一、
每个班里都有个公认的丑姑娘。
美的样子是相似的,丑的样子则各有各的不同。但总结起来无非这么几样,胖、矮、黑、腿粗、爆痘、油头、小眼睛、眉毛稀疏,永远戴着一副low爆了的彩色细框眼镜。
陈陈班上公认的丑姑娘何芳,很不幸的,全占了。
高中时代,何芳不管走到哪里,得到的只有两种反应,男生无视,女生鄙视。
Party上没有丑小鸭怎么能烘托出白天鹅?所以,今年同学聚会,漂亮女生们相互恭维完,便像往年一样,把目光齐齐投向门口,等待何芳的到来。
门开了。
这是何芳?底下一阵窃窃私语。
只见门口一位窈窕少女,及肩发,白衬衣,牛仔裙,一双红色方跟鞋,巧笑倩兮,开心地和大家打招呼。
大家呆了。这……完全不认识了啊!
何芳脸上画着淡妆,眉毛精心修描,皮肤变白,痘痘也依稀不见了。陈陈问她现在多重,她大方地说:“90斤。”
吃瓜群众一阵惊叹。要知道,一年前她还130呢。
我看了何芳的照片,确实和以前判若两人。原来被肥肉挤得模糊的五官变得分明立体,穿衣打扮变得有品有味。从她的眼睛里,我看见了从未有过的自信和坚定,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当然,这不是丑小鸭逆袭成白富美的故事。平心而论,现在的何芳即使站在人群里,至多也只是中等水平,完全算不上耀眼。
可你也许想象不到她们做了什么。她们会为了减肥,整整一年不睡一次懒觉,每天5点半起来跑步,天天下午泡在健身房。锻炼完累得站不来了,还坚持自己做一日三餐,从蔬菜沙拉到玉米紫薯,从鸡胸肉到牛油果,以前无辣不欢的她们现在少盐少油,清心寡欲。
有时候看见可乐薯片实在馋得受不了了,就拿出西红柿或黄瓜,一边啃,一边哭。
哭完抹抹眼泪,转身就继续上跑步机了。
我们身边都有许多看似平凡的人。可你知道吗?也许就为了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他们已经做了绝大多数人难以想象的坚持。
二、
高尔基有句话说得好:
按照天性,人人都是艺术家。他无论在什么地方,总是希望把美带到他的生活中去。
既然每个人都有一颗向往、追逐真善美的心,我们为什么还总觉得这世上缺乏美呢?
因为我们对一个人“美”的评价,几乎都是以表象为基础的。
当你见到一个修自行车的工人,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穿着粗布蓝褂,围着脏兮兮的灰色围裙,龟裂的手上贴满胶布,不识字,也不会审美,在修车的间隙,抽两根便宜香烟作消遣。一复一日,为着些分角毛票而奔走。
底层,脏,没文化,这就是我们给他们贴的标签。我们似乎带着一种天生的嫌恶或同情,交谈内容仅限于交易,绝不会有哲学或艺术的涉及。
因为我们往往仅从外表,就为他的精神世界判了个死刑。
当你知道一个不起眼的修车师傅是中国诗词大会百人团的一员时,你有何感想?
他就是年近六旬的修车师傅王海军。只上过四年学,十四岁参加劳动,偶然的机会接触了诗词,从此爱上。后来,他于摆摊修车之际提笔写诗,日日无阻,还请路人帮忙修改,改一个字,请喝一瓶啤酒。几年时间,他写了一千来首诗。
主持人董卿介绍他时说:“可能那诗啊,就像荒漠当中的一点绿色,始终还给他一些希望,一些渴求。所以用有限的水去浇灌它,慢慢慢慢地也在破土,也在生长。”
再不起眼的地方,也有美的萌芽。
关于爱情,张爱玲写过这么一句话: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我想把它化用一下,告诉大家:我们身边有无数不起眼的小人物,他们可能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也请相信,他们能用自己的心,用对真善美的执念,从尘埃中开出诗意的花来。
三、
大学时听过一个段子:
说是在每一个大学自习室里,都有一个扫地的老太太。很偶然地,当她经过一个抓耳挠腮复习考研学生的身边,扫一眼模拟卷上的题目,会低声提醒对方说: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试试。
之所以觉得有趣,是因为这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难道一个扫地老太太能比研究生更有文化吗?更多是图一笑罢了。
可我依然相信,在某个大学图书馆里,一定会有一个扫地的老人,在擦完窗户,拖完厕所之后,洗干净手,挑一本书坐在有阳光的角落里,无视周围或惊诧或鄙夷的目光,一个人静静地咀嚼文字带来的美好。
再平凡的生活,也有选择和享受美的权利。
丑姑娘,修车师傅,扫地老人,他们是千千万万人当中最不起眼的那一群,匆匆而过,你的眼睛也许并不肯为他们停留。
但他们的心是倔强的,也许没有天生的好皮囊、完善的好教育、无忧的好家境,会在精致美好的人儿面前无地自容,会为了满足基本生计而疲于奔命。
但他们从不放弃。
命运给他们尖刀,他们接受,拿过尖刀在岁月里用毅力刻下坚持;
命运给他们暴雨,他们接受,化为甘露用诗意的浇灌心中的花朵。
不起眼的人,也许有你没有的学识;
不起眼的人,也许有你没有的诗意;
不起眼的人,也许有你没有的毅力。
丑姑娘不会一直丑,真正的美,从来不在外表。
爱自己是终身浪漫的开始。当你走在蜕变的路上,你就是最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