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曾见过那时的我,”我怒视他,瞬间的气焰却又在一片叶子转的那个旋内消散。我有些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在五月的第一个周末,我半梦半醒之间幻想他抱着我,我们在光和暗的投影里做爱。皮肤的纹理清晰可见,腰肢摇曳,什么东西撑起了整个世界。梦的后来他还是离开了,连个眼神都未逗留。真是尴尬。
真是尴尬。这个年纪。这样些心事,诉不出口言难表达。谁不想这样的放纵,尝尽这个世界所有隐秘的快感,取悦自己的灵魂身体,不必像苦行僧那般束缚自己时刻清醒。年轻就该像美酒佳肴啊,是沉睡在梧桐树叶间的飞虫,就一路浮浮沉沉,谁也别要我清醒。
他说了什么。我很累。我不想告诉他那些忍在最深处的伤还有些,还有些若无其事郑重地托付,以及那暗淡了的眼睛。关了那充满对比让我体无完肤的手机,在深夜里,我想阅读,我想做爱。我想一次又一次放纵自己,声色犬马。我想迷失在表面里,我想看看我的身体,探索所有的隐秘,我甚至想,流浪在无数人间,用他们献祭,取悦我的身体。我只是闭上眼睛,明天该干些什么呢。
我知道,我再不是这个世界的对立者,我已经成了沉浮者。拼死拼活要一个未来。谁可以告诉我,那不该是我去的地方。我该去哪里?沉入最深的海里享受窒息的感觉。去最高的山峰享受坠落。我的手上曾经划过无数的刀口,它们开出了红色的花。它们提醒我要像个人一样活着,不要再看了,不要再看了。不要再像旁观者一样地看了。你要切身去痛,你要接受这样深深切切的痛。你不要再动你的脚趾,无所事事。你不要再眨眼,你要流露情绪。不要像个怪物。
我在很多树间见过你,那个时候你还是一个懵懂稚嫩的孩童。后来你有了一只灰色杂毛兔子。你抚摸它,你爱他就像爱你自己。你尝到了所有的情绪。后来灰色的的兔子从树上跳了下去,尽管你那么爱他。他的尸体在林间僵硬,他挺直的双腿不带一点温度,就好像他一直要离开你。你流泪却又一阵解脱和快意。你也随着他跳了下去,你没死,可是你永远记得双腿的震颤和麻痛。于是你带着这样的震颤和麻痛走开了,那只兔子还死在你的脚边,你却再也不会爱上一个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