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时,打破了唐代坊墙限制,城和市、居住区和商业区,真正融为一体,消除夜禁制度,形成了今天意义上的“城市”。
商业繁盛是北宋最显著的时代特色之一,自王安石变法之后,北宋商税收入已超过农税,商业已是国家最重要利源。
字号、名牌、广告、纸币、行会、订购、买断……这些现代商业元素都萌生于宋。
密码第二卷给我们描绘出北宋商盛图。商店酒楼林立,富商大贾云集。夜市人马喧嚣,灯火辉煌。三更不歇,五更又醒。雄鸡报晓之时,早市已开,各城门商旅纷纷进城,沿街商贩吆喝不绝……
在这繁华背后,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腥风血雨暗流涌动。汴京五绝之“牙绝”冯赛登场,历尽劫难,揭开重重商业阴谋。
01
商盛图讲的就是一个“信”字。经商之道,莫过于“信为本,契为凭”。
北宋时期商业繁兴,每天万千交易,难免有许多失信之人,惹出无数纷争。怎么办呢?有法律来惩治他们。
说起契约精神,在人们的意识里,多会觉得这个词来源于西方。其实不然,北宋已有严密的契约之法。
交易定约,得去官府请买官印红契(官方合同),并得有牙保作证。一旦产生矛盾,合同不能执行,有官方合同的才会当庭受理,作保人的会受连带责任。私下签的白契(白条合同),则不能作为堂上凭据。
北宋时期,已有拿营业执照的中间引介人从事中介工作。说合交易,签订合同,中介起着关键的作用。不过那时不叫中介,因为这些人凭一张嘴工作,通常被称为“牙保”。冯赛就是这一行的翘楚。
做牙保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刚开始决定做这行时,冯赛的父亲就教诲他一个字“信”。
冯赛在汴京商界行走十几年,圈广人熟,渐渐做到头等地位,得了个“牙绝”名号,又素来看重信义,富商巨贾都买他的账,市井间因此传出“牙绝一句话,汴京十万银”的话头。
世道艰难,人心难测,人与人交往,先求的便是一个“信”字。人无忠信,不可立于世。这信字,是敲门砖,是试金石。信得过,才愿交往;信多少,便只能交往到多少。“信为利之本,人利我自利”,“信”是无穷无尽的利之源。
02
孔子曰: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在这里,冶文彪对“信”作了深度解剖。“信”字,由里及外,能分作四层:心,我,人,世。
信字第一层就是信心。
冯赛的父亲是个儒生,一生连考不中,只做了个幕客,却盼着冯赛兄弟们能成就一番功名。然而冯赛只爱读闲书,生意场才是他之愿,他努力学习经商之道,守着一个“信”字,让他成为牙绝。
人心乃人之本,信,先是从心开始。你信什么,便是什么。
一人生在屠夫家,他的父亲从小就教导他,“你这一世注定了只能做屠夫”。那孩子若信了,一生便只把自己当作屠夫。他若不信,便会试着去做其他人。他相信自己能做个剑客,便会去学剑;若信自己能成君子,便会去学圣人之学。
可以说,不但境由心造,这人生一世,也是由自家心中所信而定。
一夜之间,汴京城里的炭行、猪行、鱼行、矾行都断了货,这些东西关系到官家及百姓的衣食住行,事关重大。如果不能解决好,不仅百姓日子不好过,要是得罪了官家,恐怕连性命都不保;而且冯赛的妻妾和两个女儿在清明那天被人拐走,下落不明;由他替汪石作保的百万官贷也出现了问题,致使他的房子也被官家没收……
这一件件一桩桩事,让冯赛心力交瘁,每日连轴转,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因为心中有信,每当心烦气乱时,他能静下心来,分清个轻重缓急,一一处理,方寸之间并没完全乱套。
人非木石,连遭恶运时,谁能不丧气?不同之处,在于丧气之后,有人消沉,有人自弃,有人越挫越勇。
看一个人心中有没有“信”,不看他有什么,而看他没有时节。人于乱中,能不失其心智,自是大丈夫。不论多大多难的事,只要这心没有被困住压死,便已赢得三分。冯赛绝非一般人可比。
第二层便是信已。
信已,先要认识自己。认识社会,认识世界,相对来说比较容易一些,我们可以通过对外界观察学习,得出一些结论。可是认识自我很困难,人通常借助外部的评价来认识自己,这就有了真信与假信,深信与浅信之别。
通常,无事时人大多都能自信,遇事后这些信便大半散失。
真正相信自已的人,不会盲信,而是明白哪些当为、哪些能为,尽力去做好自己能为的事,那些不能为、不当为、自己无法掌控的事,多想无益。如此,心才能安,行事也才能不忧不疑。
相信自己的人,会以积极的心态去面对生活。人与人之间只有很小的差异,但这种很小的差异却往往造成了巨大的差异。很小的差异就是人所具备的心态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所带来的结果就是成功与失败的巨大差异。
03
信的第三层便是信人。
信人,并不是件简单的事,特别是在遇到灾难之后,看热闹的人多,落井下石的人也有,这叫人怎敢轻易信人。
就拿冯赛来说,一直想不透是什么人为何要绑架他的妻儿。原以为是炭商谭力为了要挟他而实施的绑架,结果却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妾柳碧拂为了报十多年前的仇,设计绑架了他的妻儿。算起来那个仇并不是冯赛的错,他不过是遵循心中的信而行事,不想引出这场风波。
但也因为冯赛是一个有“信”的人,卖馒头的卢老头为了财用轿子抬走冯赛妻儿后,心怀愧疚,又走街串巷努力帮冯赛找到他的妻儿。
冯赛原本是信人的,可经历了这一桩桩危难后,才发觉这人世可怖,如同行于薄冰之上。
现如今也有这样情况,原本尊老爱幼、救死扶伤是中华儿女的传统美德。可是自从出现老人恶人事件后,我们在街上看到有人摔倒,第一时间不再是急着扶人,而是先留下自己清白的证据。可以说,一旦信任机制被打破,信人就变得很难。
心里一旦有了怀疑,每走一步、每见一人、每说一句话,都忽然变得十分艰险。就如一直在平地上走着,忽而发觉脚下不是地,而是冰,且随时会裂,人便连脚步都不会迈、不敢迈了。
不管信人,还是被人信,原本都极难得。而且,它似乎专爱与人作对,你越想它,便越得不到。蒙冤之人,越辨白,人便越不信。连孔子被弟子疑心,无从自证,还连声赌咒“天厌之,天厌之”。一个信字,如沙里淘金一般。
信人难,我们又渴求信任,唯求不自欺,亦不欺人罢了。
不过,疑神疑鬼,不信任别人的人也成不了气候。一个肯信任别人的人,虽然别人未必全是诚实的,但自己先做到了诚实。尤其是一个有雄心做大事的人,在待人接物上,更是懂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不论信心,信已,还是信人,最终都归于信世——唯有信世,人才能安生,否则,便终日难宁,处处不安。
心不同,则世不同。哪怕同处恶世,勇者能斗,智者能解,仁者能化。信不信世,仍在于已。
正所谓“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心在哪里财富就在哪里”。一个人对世界是怎么看的,对人生是怎么认识的,一个人的价值取向如何,决定了一个人的人生。
如果你相信这个世界,无论面临怎样的困境、逆境、挫折,你都能够顺利地坚持走下去,因为你知道你想要的包括财富在内都在前方,至于结果如何,顺其自然就好。
04
信在我国是一个有着深刻历史渊源的美德。诚信则走天下,背信弃义是要被唾弃的。
著名的“徒木立信”,商鞅变法之初,恐人不信,在南门立下一根三丈长的木头,宣称只要有人把它背到北门,赏金十两。一开始老百姓并没人信。商鞅重申,若有人能够做到,赏金50。
有一个不信邪的人,把木头从南门背到了北门,商鞅立刻赏金50。商鞅一下子在人们心目中树立了令出必信,法出必行的印象。
三国时期的桃源三结义,关羽的仁义诚信千百年来一直受到人们的追捧,流传至今。
不论是做人、做事、做生意,莫不讲究一个“信”字。商因信而生,事因信而成,人因信而立。
马先驯而后求良,人先信而后求能。如今我们更讲一个“信”字。随着互联网的普及,个人信用影响到我们的方方面面,拥有良好个人信用记录,就是拥有了一张尊贵的身份证。
信,不光指诚信,更是指“人心”。一个人信心,便能改变自己的人生;一个人信已,便能信心十足,遇到困境也不会气馁;一个人信人,则四方通达;一个人信世,便能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