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翅膀的天使


听说爱情来过了

“我真的有野男人,真的。只是我不想再把伤口揭开给你看一遍。”


文/二月龙女

(1)  

黎君岳看到李橙殷发过来的微信,心中怒火烧红了天。于是他不假思索地将手机朝离自己最近的窗户摔了出去,就像在扔一颗视死如归的炸弹,当它飞过N个同学的脑袋后,终于在一声声尖叫和一片片哭泣声中,坠落到二楼窗外的草坪上的某个倒霉透顶了的女同学的脑袋上……   

“这特么谁扔的!”   

炸了锅的教室被这突然闯入的呵斥声给镇住了。   

大家伙儿的目光嗖地聚到了一个额头满是血,一只手用毛巾捂着伤口,一只手拎着板儿砖,着装很拉风的女同学身上。   

或许黎君岳平日里太过臭屁,以至于同学们把目光又一个神同步,飞射到了他的脑门上。   

天呐!大家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特别是黎君岳,莫名的一抬头,眼前便黑乎乎了一片,脑子里空空的,顿时没有了痛感,耳朵里永远回荡着一女孩儿的声音。   

“妈的,这是我还你的!”   

女孩儿如风一般离开了教室,留下了霸气的味道。   

“血!”   

“黎君岳你、你脑门儿上流了好多的血!”   

“哇噻,居然有女生敢动君爷?”   

班里的乌鸦们又开始哇哇大叫。   

那次之后,黎君岳再没见过那个女孩,尽管寻遍了六个系,依然找不到她。   

也许这将是一个爱情故事的开始,至少黎君岳是这么认为的。     


(2)    

相思是什么,相思就是你很想很想一个人,想得心痒痒想得心发狂。   

或许是她很特别,才让黎君岳念念不忘。   

可缘分就是这样淘气,你越想找到的人它偏偏给你放在与你平行的线上,不可交集,只能遥遥相望。   

“是你?”黎君岳如走火入魔般寻了她整整一百天的时候,居然在回宿舍的走廊里撞到了迎面而来的女孩。   

“滚开!”女孩没有抬眼,骂了一句便形色慌张地跑了出去。   

“喂!”黎君岳似乎很享受她的粗暴,并没有生气,竟然激动万分地追了出去。   

可是当他追上女孩,看到眼前的一切,他傻在原地。   

女孩正被一个中年男子气急败坏地拳打脚踢着,她的长头发被扯乱了,任凭男人肆意地暴打。她像是一个陪练木头人,无论对方如何出手,她也仅仅是被打倒了再爬起来继续被打。   

“你住手!你他妈是谁啊你!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子下这么狠的手!”黎君岳愤愤地冲上前去,一脚将男人踹倒在地。   

“你找死呢!”女孩转脸就给了黎君岳一巴掌。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他这么打你,你居然打我?”黎君岳越发不懂女孩了,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厢情愿是如此的可笑。   

“爸!爸!”   

那男人癫狂地朝远处跑去,女孩疾步去追,嘴里不停地喊叫着,像是在呼唤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怎么可能?”   

黎君岳完全傻了。     


(3)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女孩终于肯停下脚步,转过身对黎君岳说话了。   

“我喜欢你!”黎君岳脱口而出,这是他真实的想法。   

“想睡我吧!”   

黎君岳一个箭步上前,给了女孩一个用力过猛的强吻,接着就是女孩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他没有停止强吻的动作,尽管女孩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的抽着他。   

“我特么就是想睡你!你打啊,往死里打我啊!”黎君岳失控的抓起女孩的手狠狠的打自己耳光。   

“你愿意陪我去死吗?”女孩的话是那么安静而冰冷。   

“为什么要死,我不管你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儿,可你遇到了我,就永远不要再动这个念头,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黎君岳扛起女孩,很气势地消失在黑夜里。      

(4)     

“我叫林么么,名字是我爸给我起的,说是因为我生下来就特漂亮特招人疼,我爸稀罕坏了,就说叫么么吧,怎么亲都亲不够。”   

么么十分娴熟地点了一支烟,扑面而来的烟草的味道让黎君岳这个嗜烟如命的人,生平第一次极其厌恶了它的味道,也是这一刻他下定决心要把烟给戒了。   

“我爸说我就是个讨命鬼,因为我妈生我的时候差点死掉,可是在我三岁的时候,我非要在大雪纷飞的夜晚想吃家门口的馄饨摊上的馄饨了。我妈疼我就出门去买给我吃,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后来我长大了些,才知道我妈那晚被车撞了,因为伤太重没有来得及见到家人就去了…从此我爸就再也不跟我说话,他再也没有管过我,尽管在我6岁的时候奶奶也走了,我还那么小,可我爸除了喝酒就是喝酒,仿佛我是不存在的人。”   

么么很平静,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黎君岳安静地听着,心里的疼在么么每一个冷漠的笑容下绞啊绞啊的不能自已。   

“你知道冬天的雪有多冰多冷吗?我曾经无数次赤脚走在漫天飞雪的夜晚,我瘦小的身躯在这个繁华世界里活的是何种恐惧。我忘记自己睡过多少冷冰冰的石阶,吃过多少别人扔掉的馊菜烂饭,很多很多次因为我太想上学了,可是还没来得及踏进校门半步就被人当乞丐给轰了出来,从没有一个人哪怕是他愿意多看我一眼也好,没有,于是我在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里也活了下来,还特么亭亭玉立地长大了。”   

黎君岳的心头紧紧的,他屏住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么么那些会痛的童年记忆,终将因为他的心不在焉而越加疼的痛彻心扉。   

“我长大了,有的是力气,于是就给邻居们干活、跑腿,就为了我爸和我能有口热乎饭吃。再后来我就开始打工,虽然挣得不多,但是我爸的酒钱还是够够的。我才知道,原来爸爸很多年前就得了间歇性精神病,发作的时候便对我拳脚相加,正常了就视我如陌生人一样。”   

“那…”   

黎君岳特别想知道,不小心打断了么么。   

“你是想问那次我为什么会去你们学校?其实,是我发现我爸他常常溜进你们的学校,还经常穿女人的衣服混进女生宿舍去吓唬她们…”   

“啊?原来最近学校里传的那个变态大叔就是…”   

“没错,就是我爸!”   

“那…”   

“你想问那天见我为什么挨打?”   

黎君岳尴尬地点头。   

“我想阻止他再去吓那些无辜的女孩子,结果他一激动犯病了……”   

“你怎么可以任凭他那样打你!”黎君岳打断了么么的话。   

“你…”黎君岳面对么么突然的解衣着实羞怯和不忍直视。   

“你不要把我想成一个龌龊的小人!”黎君岳将么么解扣子的手狠狠地扣在手心,用自己的外套遮住了她裸露着的白皙而伤痕累累的肌肤。   

“你这样光着脚走路,万一踩到玻璃怎么办?”黎君岳俯下身,双手毫不犹豫地攥了攥么么的脚。   

“那就疼呗,有些疼,久了就习惯了。”么么笑的很释然,却让黎君岳心头酸酸的。   

“我该回去了。”么么挣脱了黎君岳,清爽的微笑。   

“去哪?我送你!”   

“野男人家!”么么看到黎君岳惊吓到的样子,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怎么?你不信?呵呵,快走吧,我怕你被他撞见,是要挨一顿饱打喽!”   

“切,那我岂不是很荣幸?”   

“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么么轻佻地撇撇嘴,冲着黎君岳身后一女孩子努努嘴巴。     


(5)     

“黎君岳!原来你真的在追一个疯女人!”李橙殷再也顾不得自己的淑女形象,碎步上前拿起手里的书拼命地拍打黎君岳的胸部,仿佛在给他拍打身上的尘土。   

“好了好了,别闹了!每次都是嘴硬心软,既然那么气,干脆卯足了劲儿痛痛快快地打我一顿!也免去我的烦扰。”黎君岳居然急红了脸。   

“你…”   

“喂,李橙殷,我想好了,我们还是当哥们儿吧!我…”   

“我不要听不要听!”   

“我有我要的爱情了!真的,我找到了!”黎君岳边喊边追上跑掉的李橙殷。   

“我那天不是告诉你了吗?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会爱你!”李橙殷用力捂着自己的耳朵,嘴里却坚定地表着自己的决心。   

“随你怎样想!反正我有喜欢的人了!”黎君岳一如既往的从她身边离开了,转身的时候,没有留下一抹尘埃。      


(6)    

“听说咱们学校那死变态给抓着了!”   

“嗯嗯嗯,我也听说了,那男的有精神病,刚刚被警卫给追出校门口的时候,被车给撞了!”   

“啊?真的?哎呦,真晦气,我们晚上还是少出去的好,想想就害怕!”   

“就是就是,听说那人还有个女儿,他被抓到保卫处的时候,他女儿都给咱们校领导跪下了。可谁知道那人趁大伙不注意给跑了出去,就…”   

黎君岳昨晚玩了一宿游戏,醒来就这点儿了,原本想着爬起来出去吃个宵夜的,这一路上,走哪都能听到同样的八卦。也许是他给睡懵了,等他醒过神来,才知道么么是要出大事了。   

费了一番周折终于还是找到了么么爸爸被送去急救的医院,只是黎君岳赶到的时候,么么已经在走廊里哭的稀里哗啦。   

“没了!我爸没了!我又要一个人了!我又要一个人了!”   

“么么、么么,你起来,别怕,有我呢!有我呢!”黎君岳用力将瘫坐在地上的么么搂在怀里,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么么不那么难过。   

如果生离死别终是每个人总要经历的成长,那为什么我们的眼泪干了,心却依旧悲伤。      

(7)    

么么把那笔赔偿款捐给了当地的福利院,她没有留下姓名,她说,如果她无法给自己的童年穿上温暖的衣裳,倒不如把自己给的起的温暖,送给那些正孤单单承受着厄运的孩子们,希望他们能够有个温暖的童年。   

至于黎君岳,么么只是留下了一条微信,消失在2015年第一个漫天飘雪的冬夜里。   

写给喜欢我的男孩:   

不要怪我没人性,你的心思我懂。我也喜欢你,却没有资格站在你的右手边,笑着恋爱哪怕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一秒…   

我真的有野男人,真的。只是我不想再把伤口揭开给你看一遍。   

我想让你看到一个灵魂里干净的林么么,没有眼泪没有悲伤没有污点的我,可是这一切回不去了,不要找我,我不会带走一丁点儿的回忆,所以谢谢你给了我最想要的温暖,正是这份温暖让我找到了未来的自己。   

我什么都没有给你,却好像突然间拥有了全部。   

喂,那个谁,如果偏要我说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你不安的青春,我会告诉你,如果我只是一个没有翅膀的天使,如果我只是不够玩命的爱过你…那么请你忘了我,没有勇敢说爱你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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