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参加一次社团活动中,注意到一个姑娘,恬静淡雅,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仿佛身上带着光环,当即决定去搭讪,简单交谈得知对方是哲学系的。自此就算认识了。
后来的一次闲聊,她问道,你以后怎么规划啊。
我直接懵逼,疑惑的问什么规划。
她说,就是以后的计划了,比如说毕业后想做什么这些。
我有时候也想这个问题,但是没想明白,我实话实说,不知道。
你呢?我反问道。
我计划毕业后去北大光华管理学院读研究生,读完研究生后然后去米国读经济学博士。她是在这样的回答的。
我听完后惊为天人。
原因有二,第一,才大一下学期,我只是淡淡的想想以后自己会怎样,但从未去清晰的规划。是否读研究生,以后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今天学的课业跟将来的工作到底以一种怎么关系存在都是未曾认真想过的问题。其二,她是哲学系的,虽然都隶属于文科,却也与管理有着差别。或者说并无直接关系的学科,对于我们这普通211的学校来说,跨专业考取北大光华管理学院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一晃就到了大四,她参加了研究生考试,之前旁听管理学院的课以及备考的辛苦自不必说。出成绩的当天,我询问考试结果,她说不确定是否可以过初试线。
初试线公布那天,她给我发短信,就差了几分,但是没关系,明年再来。
第二年成绩公布的时候,我没有敢问成绩。过了很久,我短信问她过的怎么样。她回复到,又失败了,又是差几分过初试线,我很不甘心,我总觉得我可以的。我想好了,我要再试最后一次。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希望苦心人天不负。
然后,并不是不甘心就能换来皆大欢喜,也不是只要努力了就一定可以你想要的结果。她第三次征战倒在了复试上。
初试线出来的时候,她开心的说,终于过线了,总算没有白努力。但马上就担心道,分数这么低,很悬啊。
然而生活对她又是何其残忍,先是给她希望,然后再给她绝望。她最后还是没有被录取。
当结果呈现在她面前时,她只能接受附带掉些眼泪以表达对老天的不公。
因为成绩还算优秀,我问是否要调剂到其他学校去。她说算了,尽了人事就听天命吧,既然要不到想要的,差的也不要了吧。
后来她去了一家具有一定知名度的医疗公司做了销售。再后来大家都忙于彼此的生活,联系渐少。
从微信朋友圈中,知道她过的挺不错,乐观的面对生活,事业也顺利。但是玩朋友圈的大概都知道,朋友圈只是自己精心维护的想让别人看到的生活。
所以她真实状况不确定是否如朋友圈展现那样。我希望是这样,她过的很好。
6月份的一天,她微信忽然留言,发来你的手机号。我看到后把手机号发了过去。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
我要结婚了,已经领证了,10月份举行婚礼,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刚接通她就直奔主题,她的声音里满是欢欣。
都没听你提到到过你男朋友,还以为你一直单着呢,我还纳闷这么好一姑娘怎么就没人收了呢。我打趣道。
男票是宝贝,要好好珍藏。晒出来被盯上了怎么办。她开玩笑说。你会不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啊,她追问道。
我说,我尽量啊,尽量。还有3个月,现在真不敢打包票。
然后我们开始聊起来了,虽然平时联系不多,但并不陌生,她讲了这几年的经历,碰到了赏识的领导,职业发展甚至有些平步青云的感觉,男朋友也是行业精英,据她的话说,他们是灵魂伴侣。
我多了句嘴,说你看,当时没考上研究生也不是坏事嘛,现在过的不挺好嘛。
她忽然沉默了下来,停了会说,你知道吗,当时我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了,我计划了那么久计划了那么远,第一步就跨不过去,我觉得我的人生全毁了,有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我差不多失眠了一个月,在家里也不出门,除了吃饭什么事情也没心情做,我妈实在看不过去,有天急了直接打了我一巴掌,骂我没出息,说我这点挫折都经受不起。这一巴掌一下打醒了我。即使实现不了理想,生活还得继续啊,是吧。
婚期前一星期,她打来了电话进行确认,我们项目刚好要上线,撞在了一起,其实挺想去参加她的婚礼,看看幸福的她。
结婚的当天,我发了一段祝福的话,“想起你曾经追逐远方的日子,拼尽全力的争取而不得,曾也一度认为老天对你不公,但从现在再回望过去的路,每一段时光,当时觉得是幸福抑或是苦难,在生命的过程中都有其意义,和今天的自己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即使曾经的远方不可达,你现在的时光对当时来说,是诗,也是是远方。新婚快乐!"
我想起许巍的单曲《生活不止有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我每次带上耳机,认真听着这首歌,都能感觉出来一种悲凉。
但想到我这个朋友就可以微笑起来。
我明白,那曾经的诗和远方的田野,站在当前的维度去看,可能再也无法达到。但是只要愿意,总可以苟且着,然后把当前过的精彩,就像我朋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