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看到万家灯火,孤独感袭上来。
宇重回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他把贺尔蒙和陈欣做了个全面的比较。贺尔蒙热情似火,陈欣冷漠如冰。要论长相,各有千秋。宇重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要是两个能够同时兼有,那就完美了。
宇重想把贺尔蒙带到母亲身边,相信母亲也会喜欢。那样的话,结婚的费用就不必操心。
第二天傍晚,宇重买了几样母亲喜爱吃的水果,回到了家里。
母亲刚刚下班,宇重把来意说出来。母亲端详了半天,好像在心里盘算,面前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正像走失很久的小狗,回到母狗面前,母狗不断围绕着小狗嗅来嗅去。
母亲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她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有几个兄弟姊妹?”
宇重觉得母亲似乎有些缓和,心里也稳妥起来,他告诉母亲,贺尔蒙的父母是开小卖店的,她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
母亲马上变了脸色,说是老人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将来养老问题怎么解决?每个家庭都有着重男轻女的思想,三个儿子的结婚费用又会从哪里出?会不会从唯一的女儿身上压榨?那样下来,就会套上无形枷锁,一辈子都不得翻身!
宇重吓出一身的冷汗,母亲怎么会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两个人相爱而结合,那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扯上父母和兄弟姊妹?在他的脑海里,母亲应该更加关心贺尔蒙的长相啊性格啊什么的。
母亲又说起了陈欣,之所以选择她,就是考虑她没有后顾之忧。
宇重想,那有什么?爱情,爱情,没有爱没有激情,那成了什么?
“我不爱她!”
宇重突然冒出这一句话,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放屁!你懂什么是爱情?柴米油盐才是爱情!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看你是没救了,我可把话放这儿,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你要想好,不跟陈欣结婚,你那套房子也得收回,你们俩个就去大马路上爱情吧!”
母亲转身进了厨房,大有送客之意。
宇重尴尬了半天,再也不敢去见母亲,一个人灰溜溜走出了家门。
天上升起了一轮满月,她跟着宇重走在漫长的马路上,灯影和月光混杂一处很难分清楚,宇重走进光线里,没有意识到黑夜已经降临。
路上行人不多,有几对情侣有说有笑,更加增添了他内心的痛苦。
走着走着,宇重突然觉得有人在跟踪,猛一回头,后边却是空空如也。低下头却踩到了自己的身影,他醒悟到,一定是月亮在替母亲监视自己。他仰头望向天空,月亮大如圆盘,比小时候奶奶家里的古董还要大一圈儿,宇重有些奇怪,他走到哪里,月亮就跟到哪里,难道月亮的使命真就是来监视地球的吗?妈妈在这个家里,就是整个的地球。据说月亮是空心的,里面住着外星人,人类就是他们一手制造出来的,或者说是他们的实验品,人的命运全部掌控在外星人手中。而自己又掌握在母亲手中。
宇重心灰意冷,觉得自己的命运如此多磨难,喜欢的人不能够在一起,不喜欢的人却要长相守,那人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他想起来为陈欣点过的那道菜,人吃一半,狗吃一半,他的意识里,早就把自己当做一个哈巴狗了。他要靠着母亲扔过来的那根没有肉的骨头生存!还要听从她的教训,满足精神上的需求。
宇重走着走着,猛一抬头,陈欣的家就在眼前。他望着二楼明亮的窗户,突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他下意识走进了楼里。
开门的是陈九,把一张大嘴巴扯到了耳朵边际,动了几下,才说出话来:“小重啊,从哪里来啊?快进屋吧。”
宇重皮笑肉不笑,眼角扫着屋内,回道:“从我妈妈那里来。”
“快请进!快请进!”
张锦也从里屋迎出来,笑着拉宇重进屋。当时她是棒打鸳鸯,现在又把棒子变成了月老儿的红丝线。
陈九为宇重沏上一杯龙井,笑着递到了他的手里。宇重端详着瓷杯,觉得似是个古董,又一时拿不定主意,手一歪,滚烫的茶水流到了手背上,他一咬牙,没让瓷杯掉地上。
陈九慌忙接过杯子,又去抽屉找来老虎油,嘴里唠叨着:“烫着了吧?这是香港邮递过来的老虎膏,搽上就好。”
果然,搽上以后,有凉凉的感觉,没有一丝疼痛感。
“学习还好吧?将来是个经理的苗子。”
陈九满脸笑开了花,又以功劳自居,神态特别高大上。
“是啊,是啊,干校出来的一定不会错。”
张锦也露出一排牙花子,满脸堆起了笑容。把以前发生的不愉快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宇重这才相信母亲跟他说过的话,心里有了底,随口问道:
“陈欣不在家?”
宇重的眼睛望向里屋。分别不算很久,但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眷顾。对于女人吗,就像韩信点兵那样多多益善。
“欣欣,快出来。”
张锦一边喊着一边走进里屋,将女儿拉了出来,坐在了宇重对面的沙发上。
“孩子刚出校门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陈九猥琐地笑着,盯向女儿,见她不搭不理,只管低着头坐在那里,一时也不好发脾气,只好尴尬地劝宇重喝茶,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张姨,我能和欣欣出去走走吗?”
宇重看着陈欣的面容,觉得挺可爱的,心中又升起无限情意。他不懂什么是爱情,更不想搞得那么神秘,他是个实实在在的人,普通的人,只要有眼缘,就有了登堂入室的钥匙。
“好啊,你们出去走走吧,不过,不要太晚,怕不安全。”
张锦看着女儿在霓虹灯光下的俏脸,自豪感顿起。
柔和的路灯将微弱的光亮撒在天地之间,照亮夜行者的脚步。它不顾月亮的感受,只是做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角色,得到人类的眷顾。
宇重慢慢靠近陈欣身边,用手轻轻触碰她的小手,见她并没有介意,就直接握住了。陈欣用力抽,没有办到,见行人不是很多,更没有注意的眼光,也就只好就范。宇重感觉到了她的娇嫩的小手很凉,想起奶奶曾经说过的话,女人的手是凉的,一辈子没有人疼。宇重暗自笑了笑,心想,怎么可能,这么好的姑娘,疼还疼不过来呢。再说了,还没有过门,老婆婆先疼爱起来,视她为掌中宝。
宇重问道:“欣欣,这段时间,听说你又谈了个男朋友?”
“没有啊!”
陈欣突然站住了,转身瞪大了眼睛,宇重看到了她的表情,直率而又天真,心中不免升起异动,见前面就是一片小树林,拉着她往里面走。
到了近前,陈欣停住了脚步。宇重小声说道:“里面没人,我想好好亲亲你。”
陈欣转身往回走,宇重用力拽着她的手,两个人就像拔河一般,耗费着青春的精力。
“我好想你,亲一下吗。”
宇重又一次发动了进攻,陈欣还是不同意,半天挤出几个字:“再这样,我就告诉妈妈,她就不会再让我们继续处下去。”
宇重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满腔热血顿时冷却下来。他又莫明兴奋起来,觉得陈欣还是个雏儿,含苞欲放的花蕾,如果真在路边的小树林中解决掉了,乞不是暴殄天物!他的脑海中出现一瓶红酒,空气中飞来两只高脚杯,轻轻碰撞发出金属般地鸣响,恰似奏响一支悠扬的小夜曲,两个人开始了旋舞,整个宇宙被他俩调动起来激情,鹦飞草长,万物抖擞。渐渐地,陈欣又变成了贺尔蒙,两个人落到了大地上,进入小树林,把寂静的小树林搞得沸沸扬扬了,仿佛里面埋伏着千军万马。
两个人规规矩矩地走在夜幕里,宇重心里想着贺尔蒙,陈欣的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空旷的马路上只响起两个人杂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