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Y老师离开我们已经12年了。她的音容笑貌,宛若眼前。在我读研的时候,Y老师曾经教过我们一门课程,但那时候对她印象并不太深。真正和Y老师产生深厚感情是在我工作之后。我毕业之后,一直在Y老师手下工作,直到她因病去世。那时候,部门里属我和她年龄最为接近,而且同为女性,所以,她有时候会和我说说工作之外的事情。我们有点忘年交的意思。
Y老师极为敬业。她没有别的爱好,工作就是她的爱好。那时候,周末我们部门的人都会自愿到办公室来工作半天,然后领份盒饭回家。Y老师并没有强制要求我们周末来上班,她自己是这样做的,然后很自然地感染了每个人,大家都很自觉地来上班。如果哪天因故没来,心里还有点愧疚。我记得在她生病的前一两年,我们有好几个人一起去学车,因为报的是集体学车,价格上便宜一些,但不能单约,要占几个人一整天时间,难免会影响周末上班,听他们说Y老师不很高兴。
Y老师极为俭朴。这个俭朴指的不仅仅是花自己的钱,而是花公家的钱时,也很节约。那时候,她是部门主任,也是老专家,外地开会或出差时,完全可以住单间,但她总是和女同事合住一间房。打印资料尽量双面打印,如果单面打印了临时资料,会留着继续使用或当草稿纸。
Y老师对待员工和学生就像春天般温暖。生病了,她会嘘寒问暖。有困难,她尽力帮助。她会帮单身的员工牵线搭桥,解决他们的个人问题。她会帮员工家属解决工作问题。单位发水果,只发给员工,她会给学生重新准备一份。她会根据学生的贡献发放年终奖,贡献大的学生,得到的年终奖甚至可以到员工两、三个月工资的程度。员工生了小孩,她会亲自带着礼物到家里去看望。我记得那时候我生小孩之后,她送给我的礼物是小孩用的理发推子,我们用了好几年。
上面这些是我想说的,但不是我今天最想说的。我最想说的,是下面这些小事。
(1)她在生病后,曾经对我说过,她很后悔,年轻的时候没有多出去走走。那时候,一心扑在工作上,心无旁骛。到了晚年,她有些改变,但毕竟留给她的时间太少了。
(2)我参加工作后没多久,她给了我一个机会,带着几个客户和同事一起出国考察。那时候,我还没有信用卡,而预定国外的酒店需要信用卡,所以就借用了她的信用卡。出国回来,我给她带了个小礼物,一个很漂亮的花园洋房雕塑。我对她说,因为借了她的信用卡,所以送给她一个小礼物,她说,如果是因为这个,她就不收了。
(3)在她去世前一年的生日,我们部门的人,叠了满满一瓶幸运星送给她,祝愿她能早日康复,每个人还录了一段对她祝福的话。她很高兴。能让她高兴,是我觉得最开心的事情。毕竟到了她生病后期,她曾对我说,太疼了,她想早点解脱。我虽然心里知道她康复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仍然抱有微薄的希望,还是安慰她说,会好的,您会好起来的。对她的疼痛,我不能感同身受;也没有办法,减轻她的疼痛;我的安慰,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Y老师,今天我在这里写下这些文字,作为对您的纪念。您永远活在我的心里,直到我们相会的那一天。
2019年4月5日清明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