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颜色?白色。飘在空中。
飘在空气中,雪落在寂静的村落,积成了白色的原野,落在城市,化成了雨水。
火车的通道蜿蜿蜒蜒,连接着城市的两头,雨水溅落,白雪覆盖。不伏下身子的听着,隆隆的火车自铁轨的那方驶来,铁轮滑过轨道,雪花飘着,飘着填埋了新的印记。覆盖了鸣笛声,只剩下雪花的瑟瑟,愈大愈明。然后,穿过已不苍翠的山峦,在刚结成冰的河流留下倒影之后,停驻,车轮不再转动。
冬晨来的很晚,向窗外望去,玻璃与水雾沾连,景色朦胧一片,若隐若现在眼眶内,转过头,阳光照进来,不刺眼,只是朦胧了窗内,像一双泪眼。柔和得一塌糊涂。
昨天,还是大雪纷飞,我和妹妹在雪地里待了好久。
妹妹跑过来:“雪人化了!”
我走进残缺的雪地,雪人已经化了。一根胡萝卜躺在一滩水渍中,还有两个做眼睛的桂圆。阳光不盛,但也留不住雪人。妹妹捡起它的遗留物,在阳光下看着它们的姿态,又望向我:“下次下雪了,也在这里堆一个吧。”我笑着点了点头。
下次是在什么时候呢?我心生疑问。总是这样,雪人在一年的终末里被垒起,又在一年的终末的阳光下消散。
车辆转过几个弯,踩着冰屑缓慢驶着,像是在行走,到达外婆家时,已近黄昏。放在外婆家门前燃放的烟火更显明亮,而此时,外婆已到达另一个地方,听不到这里的烟火,我只看见她常用的那双拖鞋还摆放在角落。风吹动窗帘,透过玻璃,外婆邻居家的朱红色大门紧闭着,我的夏季玩伴已不知搬去了哪里。窗帘不再摇动,我躺在床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然后睡去。
梦里,天空白成一片,雪在静静地落着,迎着不知是什么颜色的风,莫名托起一瓣雪花,它在掌心停留许久,但没有化去,篡紧,在感受到了来自梦里的一丝冰凉后,风带起雪打在脸上,旋转至天空。
睁开眼,窗半开着,凉风吹起窗帘划过耳际,侧脸再次感到那种冰凉:雪花托在掌心久久不化,只到它随风流走。
晨曦很柔,白帘将它遮住又将它放进来,但此时它却像临近黄昏的余晖,我仿佛是在那时醒来,只觉得世界传达的孤独。萦绕在这个只有一个人的房间,和着耳畔的晨风。
想了想,那天的雪花在侥幸的存活之后,还在黄昏的阳光下挣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