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高一党)
一次不经意的转身之后,我便拥有了一盆吊兰。
我是一个喜欢植物的人,譬如滴水观音,绿萝以及一些绿色的多肉盆栽,觉得植物的绿色会给人以希望,给人以生命的活力。仍还记得,在上一盆多肉意外枯萎后,好久没有养过任何植物了。
一年半前的一个中午,窗外下着蒙蒙细雨。打开窗,微风夹杂着泥土的气息与雨水的湿润迎面扑来,轻轻吹进了走廊,将走廊中老吊兰的“垂发”轻轻撩起。时为八月末,细雨朦胧中有了一丝秋天的凉意,但这并不影响窗外野花一如既往的盛开和走廊中吊兰的生长。
我和文站在走廊,站在老吊兰的旁侧,听着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一如既往的平静与祥和。
短暂的聊天之后,我转过身要关上窗户。只是在我转身的一刹那,有一个“小东西”在我的手臂上轻轻擦过,然后无声的掉在了地上。文弯下了腰,从地上轻轻拾起了那个“小东西。
原来是老吊兰上的一株幼芽,不算太大,放在手心上刚刚好。纯白色的叶边好似被人为的镶上了白瓷,可叶子看起来无精打采,皱巴巴的,这让我想起了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狗。不过幼芽仍旧是绿色的,证明它还存在着一线生机。
“你要不要把它养活?”文问我。
我有些迟疑的看着这株幼芽,怀疑它是否能活下去。
“试试看吧,只能碰碰运气了!”我叹了口气,从文的手中接过了那个幼芽。
回到了班里,从书架上找到了一个“茶π”的空瓶,蓄上了满满一瓶清水,将幼芽轻轻放进了不大不小的瓶口,然后把瓶子放在了一个角落里。
接下来的一周内,我早已将有吊兰这回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周日下午,学校休息,我在班里无聊转悠,偶然间瞥见了躲在角落了默不作声的吊兰,忽然想起了那一桩“很久前的”事情,于是便走了过去,将饮料瓶拿起,开始细细端详这株被我遗忘的吊兰。
真是不敢相信它还活着,而且生长的很不错。叶片已经开始舒展,叶子也比当初更有活力,更有朝气,但有一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它已经伸出了乳白色细细的根,在沉默中悄悄的吮吸着水中的养分,这样的生长速度着实令我惊讶。它静静地伫立在水中,安之若素。
也许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已肩负了一个小小的,也是一个伟大的使命——让这个小生命继续存活下去。
找来了一个蓝色的小水杯,将吊兰安置在了这个“新家”,此后的一个严冬,吊兰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东北的冬天,窗外只有偶尔找食的麻雀,雪地里一串串的猫爪印和老鼠爪印,这足以凸显了冬天的寒冷,不过吊兰仍然在这个严冬中挺了过来。
那段时间,每当晚间回寝时,我都会将这小水杯放在班里有地热管道的柜子里,生怕它会冻死。然后在次日凌晨,回到班级上早自习时,将它从柜子里取出,摆在走廊的窗台上,等待着早晨的第一道阳光对它微笑。
又是一个早春,吊兰终于有几分春天的模样了,长大了不少,前些日子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烟消云散,阳光的活力从它的身躯中散发出来。过了些许日子后,又抽出了一根细长的绿色枝条。我意识到,小小的水杯已快要容不下吊兰生长了,便将它在清明时在一个装满泥土的花盆里安了家,从班级挪到了窗口。
没过几天,吊兰的枝条上长出了一个花骨朵,花骨朵伴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悄悄绽开了。白色的花瓣簇拥着鹅黄色的花蕊,在吊兰的一片翠绿间格外显眼。
此后,我经常拿着MP3,戴着耳机,站在吊兰所在的那个窗台旁,开始无限的空想,幻想或是思索。远方的风景虽然说不上太美,不过无尽的田野总会给我无尽的遐想。吊兰总会站在窗口,与我享受着这一份独有的宁静,分享着这一切。每一次,吊兰都会静静的等着我,我也会经常去那个窗台旁听音乐。日复一日,竟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无形的约定,如同老朋友定期聚在一起。
直到我离开了那个地方,吊兰仍为我默默地保存着我在那个地方的所有记忆,等着我再一次转身,回到那个窗口。只是,这一切,都成为了无法实现的约定。
后来的某一天,我经过了那个地方,抽出时间去看了看吊兰。无人照料的吊兰早已憔悴不堪,瘦弱的身躯在窗外田野的衬托下格外单薄。叶片泛起了缺少养料的黄色。不忍看到吊兰这样一副模样,却又不得不接受这般现实,莫大的悲哀涌上心头。我无法带走它,这更是我觉得悲哀,悲哀中夹杂着一丝愧疚。
与我相伴了一年半的老友,就这样与我分别了。吊兰于我,如心,如影,本是不应该分离的。
不知道,在下一个转身之后,你是否还会站在原地,笑盈盈的等着我?
致···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