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梦。梦却真实得像是自己亲眼得见。梦里细致的画面,诡异又真切。
现在,我就把我所梦见的写下来,或许你也在哪儿听到过这样的故事。
梦里面的我,生活在一个村子里,村里有一间间土坯房,有石磨,有枯黄的老树,还有漫不经心的村民。
村里面每个人都是祥和安静的面孔,好像都是雕刻的一般齐整。
村子的最东头,住着一个老实人,之所以说老实,只是他不爱说话,只顾着埋头干活。
老实人的内心是什么样的,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们从来不跟人交流,就连吵架这样的沟通,也是没有的。
因为是梦,所以我就替他取一个简单的名字——老张。
有一天,老张看到了陈富回到了村里,陈富已经是多年未回村子了。听说是发了财,又听说是城里养了好几个女人,如水一样娇滴滴的女人。
这些出去打工发了财的人,总是爱回村里炫耀。
老张闷不做声,像往常一样,下地干活。
一个星期后,老张锁起了门。说是去城里买农药。离开了村子。
老张来到县城里,满城都是乱窜的行人,乱糟糟的喇叭声,每个人都很忙的样子。
忙着去死的样子。
老张坐在公交车上,口拙舌笨,到哪里下也不知道,也不会问。慌慌然的下车,看了公交车牌,才知道坐过了五个站,又步行回头。
县医院到了,老张坐在大厅里,就这么呆坐着,好像又在想些什么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老张每天都要来到医院坐一会儿。偶尔去上个厕所,坐累了就溜达溜达。晚上就在住院大厅里休息。医院有着暖气,老张穿着又厚,睡觉倒也不冷。
一个星期后,老张好像在医院待烦了,每天喜欢坐公交在城市里乱晃,坐到哪儿,是哪儿,他不喜欢城市,这里满是他看不懂的东西,听不懂的话题。他裹紧自己的大衣,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离这些城里人远一点。
虽然同在一个世界里生活,好像,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渐渐的,老张不再去医院了,不知道是熟悉了城市,还是想明白了什么,老张本来绷着的脸,也缓和了些,多了一点平静。
老张回到了村里,带着买回来的农药,还是平常一样的生活着。老张在田地里搭起一个茅草屋,就和他住的地方一样,老实人的田地也是最边缘的,没有人关心他是否同意,他不争,就应该得到最差的。
后来总有人流传村里闹鬼。说村里的人看到鬼在跑来跑去。
村里不是寡妇偷人,就是夜里闹鬼。城里不也如此。
老张静静的坐在田地里,好像在等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等。
村里来了一些警察,他们找到了老张,村里人聚集着,围观着,显示着过分的关心和好奇。
原来老张去城里不是买农药,也不是去玩。
老张只是去找一个人。
一个死人。
老张找的这个人原是村里的,住在老张家不远的地方,离开村子的时候不过是二十岁的姑娘,老张喜欢她,可喜欢她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白天远远看着,晚上紧紧想着,老张不懂爱情是什么,他只知道,他想她好,每天看着她就行。
姑娘离开村子后,老张也就不再远远张望,但心里还是留着一块地,那里每天都是这个姑娘在地里跳舞的样子。
上个月陈富回到村子里,大家才知道,当年在城里,陈富和这个女人结了婚,后来发了财,立了业,这个女人却患了病,在县城的医院里,无医可治,只是在等死。
老张听到后,离开了村子,去找这个女人,找这个重来没记得过自己的女人。
在医院,老张在住院部一层楼一层楼的找。
终于看到了这个女人,二十几年没见,她变了样,变得衰弱。
却还是那个姑娘,那个在田里跳舞的姑娘。
不久,这个女人死去了。
老张偷走了她的尸体。他把这个女人的尸体藏在了顶楼的废旧厕所里。
他害怕被人发现,他用超市买来的菜刀,将女人的尸体分隔开,然后不停的将尸体藏在军大衣里,坐在公交车上,紧紧的抱在怀里。哪怕是女人的头颅。
满城市的晃荡,不过是想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将尸体藏起来。
老张就这样,蚂蚁一样,闷着声,将这个女人分解,再一块块的偷运出去。
最后老张带着这个女人回到了村里。
在田地里,老张搭起了屋子,将女人的尸体重新拼凑在一起。
当他把女人的头颅放在脖子上时,老张觉着她活了,就活生生的待在他的身边。
冰冷的尸体拼凑在空旷的田地上。 月光照在田地上,老张躺在了尸体身边。
突然,老张站起来,在田地里奔跑,迎着风,迎着月光。
他模仿着这个女人年轻时候的动作,在田地里跳舞,跳的那样尽兴,扭捏的姿势,笨拙的动作,风肆意的吹着,肆意的吹着。
老张这些夜晚,以为自己,渐渐明白了城里人嘴里说的爱情是怎么回事了。
他望着茅草屋,他知道他的爱情就在那里,他自己拼凑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