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一生

文/慢慢长大的小猪


图片来源网络


奶奶出生在偏僻落后的农村里,也没读过多少书,自然识不了多少字,但是她懂得的大道理比我们读过书的人懂得多了。没有认识什么大人物,也没有见过大世面,但人情世故难到不了她。

奶奶十八岁就嫁给了爷爷,在奶奶那个年代,十八岁是适嫁的年龄了。奶奶是个清秀的女子,虽算不上貌美如花,但在她们这条村子里,她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了。爷爷也是生活农村里,一直以来都是以种植为生。那年爷爷二十岁,到了弱冠的年龄。高挑的身材,穿上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色的西裤,一个简单的平头,看上去也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出嫁那天,平日里安静的村里多了几分热闹。村子好多人都来到奶奶家,奶奶的家里窄,容不下那么多人,往里面挤不进去的孩子,还偷偷的跑到窗外去看,他们都想看即将出嫁的新娘子。有平日里疼爱的她的老人家,有和她一起逛街要好姐妹们,还有馋吃的纷纷上来拿新娘糖的小孩子。奶奶最舍不得她的兄弟姐妹们,特别是她的姐姐,从小就开始照顾她,直到出嫁了。

爷爷骑着一辆自行车去迎娶奶奶,身后有好几个亲友团,排成了一列队。爷爷的自行车是刚刚买的,是为这一次的结婚而准备的。对于农村里的人来说,买一辆自行车是一件困难的事,不是每户人家都买得起。凤凰牌的自行车,特别的贵,没有多少人买的起。包括爷爷也是,一辆普通的自行车,也不知道存了多少年积蓄,加上和亲朋好友的东张西凑,勉强把这一部自行车买下。

奶奶家里穷,没有什么值钱的嫁妆,唯一一对值钱的镯子,是她姐姐送给她的结婚礼物。两户人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爷爷奶奶是媒妁之言的,见了一次面,爷爷对奶奶一见钟情,就决定了这一桩婚事。

于是开始了他们的婚姻生活。奶奶是一个勤劳的媳妇,招的婆婆的喜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奶奶不怕辛苦,每天早上跟随着爷爷到农田里干活,累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在田埂上休息一会,或者走到树荫下乘凉,喝几口水来解渴;饿了时候,会把从家里带出来的粗粮拿出来充饥,红薯,芋头和饭团常常是他们干粮。夕阳西下的时候,是他们回家的时候了。这时候,爷爷总牵着奶奶的手往家里的方向走去,靠近村边,总能闻到村子里飘出来的香味。

奶奶不仅把家里的家务事做的井井有条,农田里的活干的也不差。没有大鱼大肉,只有几类蔬菜,奶奶也总能烧出一手好菜,家里人都称赞她,邻居都羡慕爷爷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

过了一段时间,奶奶怀孕了。怀孕的期间,奶奶依然没有停止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不过,爷爷就不让她去农田里干活了,让她在家里忙繁琐事。在家时候,奶奶开始做针线活了,为即将出生的孩子做好准备。奶奶的针线活可好了,每一针都那么细,那么整齐,白布一片,总能做出一件漂亮的衣服。奶奶把衣服做成好几种颜色,因为还不知道自己怀的男孩还是女孩。那时候奶奶的眼睛明亮的很,穿针线几秒钟就可以搞定。家里破了的衣服也是奶奶一人缝补好,补出来的衣服基本看不出是补过的痕迹。

第一胎,奶奶生了一个男孩,把家里人都逗乐了。在农村里,生了男孩子,算是立了大功,以后在乡亲们面前都敢高高的抬头了。我们都知道,农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习俗,喜欢男孩。很幸运,奶奶第一胎生了男孩子。

后来,奶奶为家里增添了四个小孩,使原本并不富裕生活也越来艰辛。奶奶总是被这五个孩子的生活奔波劳累,没有谁可以帮她照顾小孩,但她也无怨无悔。爷爷每天早出晚归,有时,挑着一些谷物到城里去买,卖了些钱,就把钱换其他的生活用品回去,希望可以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

天还没有亮,公鸡也尚未打鸣。从远处总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便是奶奶。她正在去村里唯一一口井那里打水,这口井养育了我们这一村子里的人,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打水并不容易,需要把水桶扔进水井里,灌满了一桶水,再提上来。力气稍微差一点的人,都很难提满一桶水上来。奶奶天天都要来这打水,这里离奶奶家远着呢,习惯之后就不觉得那么累了。

村里去打水的那条小道,很窄,凹凸不平,两边还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野草。凌晨去打水的时候,没有灯光,只能借微弱的星光摸索道路去。夏天的时候要小心路边,因为会有小动物出没。特别是下雨天,可糟糕了。一路上全是泥巴,坑坑洼洼,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摔得一身泥。

有一次我很好奇,我问奶奶,为什么要那么早去挑水呢?奶奶说:“早早去挑,水比较清,是夜间的泉水,那时候的水很满,提水也方便,要是晚一点,人比较多,还要排队,水也比较浑浊,水位也低了,提上来也费劲。”听了奶奶这一席话,实在是佩服奶奶,不仅心灵手巧,而且智慧双人。

日出的时候,奶奶已经在共青河里洗被子衣服了。奶奶的那个年代,大家的衣服都是在共青河里清洗。有时,大老远就听到李大娘呼喊奶奶的名字。李大娘是奶奶嫁过来的第一个好友,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她们的话题很简单,无非是家里的农活,庄稼和家畜。

共青河的修建,为大家提供了极其方便的洗衣场所。共青河,是他们那一代人一簸箕一簸箕挑出来的,工程量非常的巨大。每天中午都没有休息的时间,都是家里的妇女给他们送午饭。那里的水很清,常常有大量的男子来这洗澡,游水,甚至敢喝。

时间是青春的天敌,毫不客气的把青春时光给吞噬了。日复一日,奶奶把孩子们拉扯大了。但也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这个时候到了孩子们去上学的时候。奶奶爷爷的压力也大了,作为农民,他们也只有更勤奋的工作,多种一些瓜果粗粮到城里去买,赚取一点学费。尽管生活艰辛,要供五个小孩读书,但爷爷奶奶始终没有让他们辍学。他们知道自己读的书不多,但不能不让孩子去读书,或许读书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

一个孩子上完了小学,两个孩子上完了初中,最后二个上完了高中。在那个年代里,可以读完小学就已经很不错了,也能认的好些字了。这个时候,是爷爷奶奶松一口的时候了。孩子们都长大了,可以去工作赚钱回家了。

这个时候,爷爷奶奶没有像以前一样为生活奔波劳累了。但是他们依然种植粗粮那些,多的拿去卖或者送给亲朋好友。其实,在村子里,他们有一种民风,大家可以自由互换粗粮。李大婶家有芋头,刘大娘家有冬瓜,他们可以互换。这样的民风让村里更加和气,更加团结。

很快,到了孩子们谈婚论嫁的时候了。爷爷奶奶并不催他们,如果有合适就带回家让他们看看。自从大儿子结婚了后,也便是我父亲。我父亲的其他兄弟姐妹,接二两三的迎来了他们的婚姻生活,爷爷奶奶算是大大的松一口气。

我家离奶奶家有七八米远,只是前后距离。自我印象起,我很喜欢去奶奶家。早饭的时候,总总喜欢跑去奶奶家吃早饭,可能是觉得奶奶家的饭香,自己家里的饭不香。我一来,奶奶便炒一个她最拿手的菜给我吃,萝卜干炒鸡蛋。萝卜干炒鸡蛋要有技巧才炒的好吃,一般人所炒的萝卜干炒鸡蛋都不够香,萝卜干不够脆。奶奶切的萝卜干很薄,火候把握的很好。因此我最喜欢吃奶奶家的萝卜干炒鸡蛋了。

通常晚饭过后,洗了澡,便和姐姐一起去奶奶家的院子里。奶奶准在院子里乘凉,拿着一把槐叶扇子在煽风。院子里有一个秋千,而我总是坐在秋千上,在那荡秋千。月光照在院子里,把整个院子都给照亮了。

我喜欢听故事,奶奶也很乐意的给我们讲。一般给我们讲她小时候的经历和后来的生活点滴,以致于我对奶奶的生活如此了解。

有时我去奶奶家的时候,会看到奶奶在帮村里的孩子看病。说也奇怪,凡是来找我奶奶看病的小孩,只要我奶奶帮忙摸摸,开个药方,很快就痊愈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医院里都好不了,到了我奶奶的手里就会很快变好。村里和其它村里的人为了感谢她,给她封一个利是,但是她不收,她说,只是举手之劳。

直至今日,我也不明白。好想问一下,怎么那么厉害。可惜现在却没有机会了,我仍然记得她和我说过的话,好好读书,考上大学,要感恩父母。抹不去的记忆仍在脑海里回荡,虽然最后我去读了专科,但我会一直保持那一颗求真的心。

奶奶离开五年了,甚是想念。梦里常常遇见你,你依然慈祥般的出现在我的眼前,醒后却不记得你我讲了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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