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浓淡适中的紫,是一种似雪如云的白,插在玻璃瓶中,花开了一个多月,仍含新鲜。
冬季的这束是纯白的,五瓣花,边缘呈细小的锯齿状,中间是暗红的花蕊。单层花瓣格外轻薄,仿佛一吹,便会如纸片般飞走,但其实稳固、持久,不像玫瑰层层叠叠的瓣片,过几天就凋萎,轻轻一碰就跌落。
叶子墨绿、浓密,互生在拔节茎秆的关节处,关节处大多会分支,花朵就长在茎秆的顶端。叶片两端尖中间圆润,是最简单的形状,没有柳叶那么修长,但仍然柔美、乖巧。
秋日婚礼,用紫色的花束做成一个结实的花环,旁又添了两朵小玫瑰,一朵淡紫,一朵玉兰白。戴在头上,沉甸甸的(花店老板娘太实诚),完全是森系风格。
据说相思梅是石竹梅的园艺品种,植株更加硬脆。想起在深圳的时候,养过一盆石竹,茎秆确实柔软一些,花瓣的锯齿更深,带紫的胭脂红,中间是白色点缀,和纯白相思梅刚好相反。
相思梅都是纯色,石竹梅常呈复色,花瓣边缘一圈颜色往往与中间不同。她们常常用作花束的配花。
花店最常见的配花除了相思梅,还有勿忘我、满天星和水晶草。后面三种都可以做成干花,保留很久,也很别致。这些花最好的装饰方式,不是插在花瓶里,而是像别针一样,别在房间的某个角落。比如,挂壁电视后侧,窗台边角,沙发墙端,衣柜顶侧。
最近在翻的一本小书《花事》,写得很是任性,有时还以花朵的口吻说话。出版商给女作者定期送花,希望她择几种,涂抹些笔墨,于是有了这本册子。不太喜欢此书过于外露、散漫的抒情与表达。倒是最后一篇描写的母亲,很是真实、可爱。
她话语犀利,从不需要搜肠刮肚打腹稿;她根据浮云、植物、猫儿卷起的耳朵或藏起的爪子判断风雪、严冬的到来;她把用黄水仙叶子扎起来的小花束抛过院墙送给旁邻;她讨厌拿花做祭奠之用却默许小孩儿“蹂躏”她的花朵;她对所有的信仰疏远却对生灵有着本能的喜爱;她让“我”捎花信给同样充满乡野敏锐与野趣的女友,又因同类相妒,没有任何争执地渐渐冷却了两人的友谊……
这样灵气逼人的妈妈,也难免日常琐碎的消磨,随着年岁,失去了对花儿和女儿的专注。世俗的力量如此磅礴,难于一己抵挡。
回到主题,如果相思梅会说话,她说什么呢?我猜她可能不会喜欢“相思梅”这个名字,更愿意自己叫石竹。她是内敛的,不在聚光灯下,即使相思,也绝不出口。
她说,你们还是叫我石竹好了。我没有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