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之后,沈一梵已经很少写字了,准确的说是不再用手写的方式记录下满怀心事的文字。
已经是大姑娘了,懂得有所收敛。不再把所有的喜怒哀乐展现在脸上,也不肯在笔下多言。23岁的她早已找到了更好的方式来处理自己多变的情绪,难过的时候看一场感人的电影,这样即便眼泪流下也无需遮掩。
想到自己从前总是因为爱掉眼泪而被人嫌弃的样子,现在的改变他应该会喜欢吧。不再拥有热烈的情感,就算再悲伤也不会被人发现,原来所谓的成长不过是学会变脸。
曾经盼望了无数次长大的样子,现在她才真正品到了长大的滋味,恩,有点咸。
真是奇怪,明明已经离开了这么久,怎么这个身影依旧会在眼前浮现。
2017年,因了朋友的请求去某机构盯班,恰逢碰到了一场很平常的考试,她以监考老师的身份走进教室的时候有些恍了神。直到墙上的音箱里传来欢快的音乐声,她的视线才从那个靠窗的男孩身上移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她开始手忙脚乱的分发试卷,不觉两抹红晕暗立脸颊。些许凌乱的碎发滑到眼前,抬头迎上了顾臻川疑惑的眼。
说起来,她与顾臻川也不是第一次相见,在好朋友奕奕的生日会上曾经有过些许接触,那天,喝多了的奕奕非要把顾臻川介绍给一梵。她知道奕奕的良苦用心,不忍她一个人躲在回忆里,可她就是忘不掉那个人,那个曾经想要无数次在脑海中抹掉的名字——温越。
顾臻川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温婉的女孩子,他坚定自己与她之间有一种“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熟悉感。但他也早已看出这个女孩的敏感,奕奕生日会的时候大家都在唱歌欢笑的时候,她安静的坐在一边出了神。他总觉得自己摸不透这个姑娘,虽然隔的很近但两个人之间始终有一种疏离感。
很多年后在图书馆读到顾城的那首诗的时候他觉得简直就是遇到了知音,恨不能掘地三尺去请教一番。
那首诗里写到:“你,一会儿看云,一会儿看我;我觉得,你看云时很近,看我时很远。”
眼下,沈一梵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挤出一个轻巧的微笑就匆匆猫到了教室里的那张空桌子上面。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刚进门时那个靠窗男孩子的身影。从背后看他答题的身影像极了那个多次出现在她梦境中的人。
北方小城的冬天白昼很短,墙上挂钟的指针指向16点30分的时候,太阳已经悄悄移到了北面的玻璃窗上边,暖黄色的光晕洒落一大片。
沈一梵就是在那个时候又想起温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