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了几天后,已有片空田可以进水了,浸泡几天后也可以耕地了。负责灌溉水田叫管水,历来都是生产队长的事,用的主要工具是锄头,挖开这里,堵住那里,让塘里的水经过弯弯曲曲、沟沟坑坑的路线,流到塅中的田里去。所以队长一出门就扛一把锄头,日夜不分地巡视在水沟边、田野上。
郑家塘有几十亩水面,大概储有五万立方的水,要灌溉包刮我们三个生产队的田地,水到达我们队的田之前,要经过老庙岭下的塘底队的稻田边,如在水沟边轻易开个缺口,水就流入了他们的田里,而我们队的田必定没水了。再者哪些田还不宜进水,哪些田需急要进水,都需了如指掌,否则会影响赶季节的进度。所以管水者的责任重大。
有时老鼠、黄鳝、“土狗”也会钻个小洞,水漫漫流过也会使小坝倒掉;(“土狗”是在土里钻的带翅膀的虫),有时沟里的流水也会一点一点将刚堵的泥坝冲洗掉,队长要及时去加固。一般情况下,巡到晚上一点多才可以回家安睡几个钟,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再去巡,旱情严重时,各生产队争水就很厉害了,队长还要叫上几个霸气十足的人做帮手,要从水路很远的赤马水库下管水到我们队田里,路经好多个生产队的田边,几个管水的需通宵达旦。因为大家都急需水,有时还会因误会而打群架,我们队也有几个“汉子”,性格粗暴,人也高大,力气也大,也练过武功,附近的人都是知道的,管水正好用得着。
曾经试过赤马水库也没水了,只能用保护屋场的杉树塘和乌洲塘的一部份水,再不够又将下屋门前的两口深塘的水用抽水机抽上来,灌溉到田里去,但最终解决办法是“老天”下雨,往往是抽水后的一两天后,真下雨了,解决了燃眉之急。但也有一年夏季大旱,老天总是不下雨,用人工降雨也是白费心机,所有塘水都用掉了,禾苗装胎的水也没有,稻穗还没出世就缺水,到了收晚稻的时候,只能是当一般的草,割掉喂牛喂鱼了,整个生产队需到公社的仓库借粮吃。
水稻,顾名思义需要很多的水,不但犁田整地时要水,插下来以后,每天炙热的太阳晒着,中午室外温度攀升至四十度以上,田里水份大量地蒸发,每天需要大量的水补充,禾苗从插下去时已开始转蔸、发蔸、装胎苞、抽穗、扬花,这几十天里,一刻也不能缺水。
通往稻田的小水沟里不间断地有清澈的、蕴涵着生命的水在流淌,沟边的新草和豆苗的“心里”是欢快的,有些伸出“手”,有些伸出“脚”,还有一些连“头”一起泡到水里,随水冲走一段距离后,又被草蔸或枝桠“姊妹”们拉回头,一会又掉入,随水飘一段,又被拉了回去,反反复复。豆娘见了,也飞过来靠在水面上,若即若离,要与小草比赛,频率快、来回距离远的为嬴家。
沟里成群结队的鱼儿当然更加地高兴,它们从水塘里随水流出来,溜到稻田的各个角落,有吃不完的虫虫蚁蚁的“点心”,又可以一起溯水、溜水在各个不同地形的小沟,来回做各种游戏。但快乐只属于它们,我们因农忙没时间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