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子

       在你出生前一两个月,我碰巧看到一本小册子,《给未来孩子的一封信》。尔后没多久我得知快要当叔叔了,便决定给你写点什么,纵使你什么也看不懂。大二时期,我们班有个班级生日会,期中有一环节便是这两年中,自己最后悔的一件事。等到我作答时,我最后悔的,莫过于你出生那一天,我在市区,亦没有去医院分享等待你降临于这个世界所带来喜悦。此前你奶奶让我为你取个名字,而名字我也取好,原谅叔叔的孤陋寡闻,名字是很平凡的,游子宸。而那一天,医院要你的名,以便记录你的信息。你奶奶打我电话也无法打通,令我悔恨的是那天我一直跟着同学游玩着,缺全然不顾你出生的事,你取名的事。几天后我回到家中,那时你刚洗完澡,我便央求你奶奶让我抱着,你睡得很香甜,就那样看着你,抱着你,不知不觉地过了两个小时。而那整整半个月,这是唯一一次抱你,寒假结束便回了学校。

        大二那个寒假,我回到家已是晚上八点多了,你惊讶的看着我提着行李箱走进你,而你却往屋内走。当你奶奶问你是不是不认识叔叔了,你才停下来,盯着我,过了好一会你才让我把你抱起来。一岁的你是特别喜欢玩水,有时候一天得换好几件衣服,冬天的衣服又不容易干。某一次你要玩水,我总会把你拿到手的勺子抢过来,多次后你就不拿了,等我不注意,你还是往桶边走去。见我发现了你,你只是笑笑地看着我,手慢慢地伸过去。我只好摸着你的脑袋说,玩水可以,但不能把衣服弄湿了,不然没衣服换。你什么也没说,可我也发现,这次你玩水很是小心,最后衣服也没湿。

       上个寒假,你两岁,我想你两岁了,是时候给你写点东西了,可行动却一拖再拖。希望你长大后,别学叔叔这样失信于人,失信于自己。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努力完成,也别忘了内心对自己的承诺,哪怕别人不知道你许下过承诺。如季札挂剑,以后给你讲讲这个故事吧。

       今年暑假你已经学会了说话,不是以前咿呀咿呀一个字两个字地说了,而且别人说话你也听得懂。那一天你让我带你去菜市场玩,突然你现在一个角落不走了,虽然你表述不清,可还是蹲在你旁边听你说,你缘姐姐带你在这里摔跤了,怎么摔的,摔哪了等等,你一直在尝试着把它表述清楚。

        来校前,我跟你爸爸妈妈说,不管怎样都不要打他,你跟他说他都会明白的。你会在门口尿尿,或是客厅,头几次跟你说,以后尿尿要去厕所,不能老在门口尿尿,这样不礼貌。几次过后,你尿尿了,我在旁边的话,你就会拉着我往厕所跑。有时候你做不被允许之事,你爸爸会吓唬着要打你,你害怕挨打,也就不做了。于我而言,你从不害怕,每次我做出要打你的样子,你也能笑着对着我,可能你知道我不会打你,只会跟你说为什么不能这样做。令人欣慰的是你会听话的。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你在楼上一直哭,我就跑上楼问你为什么哭,你说奶奶打你,我接着说,奶奶为什么打你啊,你说你不听话。然后我才跟你说,奶奶说的话你要听,跟你说几次还是这么犟肯定会打你啊。

       你是很犟的,自己不想做的事,绝对不会妥协。某次吃饭,你的筷子掉了却要你爸爸捡,我也就说:都两岁半了,自己的筷子掉了自己捡,怎么让别人帮你捡啊,自己下来捡。然后你央求你奶奶,我坚决地让你自己捡,你一直叫唤着,自己就是不捡,抓着你的手捡了你都要扔了。几分钟后,我妥协了。

       某次,你那五六岁的哥哥叫你跟他玩,你回答说:“你太小了,跟你玩没意思。”而整个暑假也没见你跟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一起玩耍过,却一直跟着十二三岁的两个哥哥形影不离。某次,你爸爸下楼炒粉了,你哭着要下楼,还非要你爸爸把你背下去,谁背你都不行。我就让你在那哭,直到你不哭了,背你下楼。然后问你为什么一直哭,你说要去爸爸那,我告诉你:你爸爸又不是不要你了,你都快三岁了,可以自己下楼了。你爸爸有事忙,要下楼就自己下去,别老是哭着让爸爸背你下去。其他事我也是这么说你,快三岁了,有些事得自己去做。你穿的是开裆裤,要尿尿自己去厕所,别上个厕所也让人陪着去。你懂事,我跟你说几次也都听进去了。

       我是说过你太自私,什么事都要陪着你。好多次,他回家睡觉了你不让,陪你看倒霉熊,他要吃饭也不让他走。我也只好呵斥你:“你以为别人这么闲,什么都要陪着你,你哥哥不要吃饭不要睡觉啊,他回去吃饭,你看你的倒霉熊就是了,哭什么啊”。等你没哭了,我就跟你聊着,不是所有人都要这样陪着你看电视,陪着你玩,别人有事忙就让他忙。你哥哥晚上回去睡觉你闹什么呀,他明天带你玩不行么,你也要睡觉啊。

       一次你三个小姑姑在看电视,你非要闹着看倒霉熊,等她们去楼上玩了,你又得让我背你上去。上楼时跟你说,别什么都跟人争,大度一点好不好,想跟姑姑一起玩就跟着她们看电视,别自己坐在电脑前就好像是自己的一样,什么都得听你的,好不好?你是懂得,两岁半的你会说好,以后不会争了。

       某次我同学回来了,我就去他家玩了两天。回来后见你在看倒霉熊,我说:又在看倒霉熊?你只是侧脸看我一眼,并淡定的说:你回来了啊。原来头一天有人问你你叔叔哪去了,你说他骑车出去了,别人接着问去哪了?去同学家,玩去了。你真不像个两岁半的孩子

       寒假返校,你爸爸送我镇上坐车,你哭闹着也要跟着去,不知道你是以为我不会再回来还是哭着送我上车,总之后来你奶奶说,那天你哭了好久好久。今年生日那天你也跟我说了声生日快乐,往后十多天你总是问你奶奶,叔叔什么时候回家。你以为我回家时可以吃蛋糕,所以回家前给你带了盒蛋糕。你也跑到你哥哥家说:坚哥哥快来吃蛋糕,叔叔买蛋糕回来了。

       开学前一个星期背着你说,我过几天就去学校了,跟我去读书么,带你出去玩?不去,那我只能寒假过年回来带你玩了,你点点头。返校时,你爸爸带着你,一并送我上车,临走时我以为你会哭,结果你只是说了声拜拜。后来我也很是庆幸你没哭,不然我亦不知作何道别了。

       写于2013年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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