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永远不知道,谁哪次不经意的给你说了再见之后,哪天才能再见。
遇见他是在海边,那天他穿了一件天蓝色的衬衫,和海水的颜色看上去毫无违和感,他静静的望着远方,好像在想什么,他看上去思绪万千,又好像等待着一个人的救赎,他的眼神如此抑郁,可是,在我看来,他的眼神又是如此清澈,那微微牵动他思绪的到底又是什么呢?于是我想到了搭讪。
“嗨”,我伸手过去。他将手伸过来回应了我,嘴唇轻启“嗨”。
现在才看清他的真实面容,比我想像的看上去还要迷人,一双深邃的眼睛长在浓浓的眉毛下面,鼻梁高挺,竟然还有我最爱的男人的标志,络腮胡。我当时只想找一个词来形容他,怎么会是“性感”,可是眼前这个男人除了“性感”这个词,我还真想不出来其他词了。
和他在海边聊了一个下午,大概知道了他的忧郁来自哪里。他有一个正在创业中的公司,可是前不久因为某些资金上的原因被迫关门,刚公司被关门,家里传来噩耗说他妈妈去世了,现在刚举办完妈妈的葬礼。我一字一句的听他说来,其实心里也很抱歉。“对不起,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他转过头对我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倾听。“我内心波动着,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回答,于是互留了电话号码。
我来海边度假的原因有很多,我工作上不甚如意,我生活上感觉乱七八糟,我感情上依旧毫无感情,这些都可以做为我这次度假的理由,可是他呢,经历了这么大的波折,来到了和我一样的地方。回到房间,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第二天,我换上一套看上去比较清新的裙装,我出门不自觉的走到海边,我又看见了他,这次很自然的过去和他打了招呼。他问我“海的边际在哪儿呢?”我思考了一下“大概海和天空一样大吧,在家里每当不开心的时候,我把烦恼说给天空,现在在海边,不如我们一起把烦恼说给大海听吧。”
我向着大海大喊了一声:“大海,我希望我能开心一点。“接着海浪翻腾。”大海好像听到了也,你也试试。“
他把两手放在嘴边,望了我一眼,我眼睛给他示意大声点,他点了点头。“大海,你能听到吗?我想要尽快振作起来。”海浪哗哗哗的响。
“你看,他听到了吧,我们说出来就要做到,快点振作起来。”
“我希望这位先生能够振作起来,开心起来。“
“我希望妈妈可以天堂安好。“
“我希望他妈妈能够天堂安好。“
“我希望自己能够快点找到一份感情。”
“我希望这位善良的女孩能够快点找到情投意合的感情。“
... … … … … …
我们就这样在海边你一句我一句的喊着,直到我喊到自已感觉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那种泪水热热的感觉,竟然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温暖。多久没有和朋友好好聊天了?多久没有得到这种感动了?多久没有这样释放过一次了?这些我久到我都忘记了它的时间。
他走过来,为我拭去眼角还未掉下的泪水,我看着他的眼睛,分明看到了一种怜惜。我居然会有脸红心跳的感觉。
这让我想到我自己的初恋,那时不也是这种感觉吗?
我意淫在自己的想像中,我分明感觉我爱上了眼前的这位先生。可是我知道有些东西说出来可能什么都变了,我看不清自己内心的想法,我竟然开始讨厌自己在感情上思想的随便感,我转身跑开了,泪水却越来越放肆。
我回到酒店的房间,我心里还是依旧想着他,的拿起手机又放下,想要联系他却没有勇气。
忽然一条短信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
“睡了吗?今天谢谢你了。”看着号码显示是那位海边先生的,我竟然有一丝的兴奋。
“还没睡呢,没事啊,其实我也有很多不开心的事情,今天能够带给大海带给你,我也很谢谢你呢。“我按了发送键。
我抱着手机,等待着他的下一条短信。
“彼此交换心事原来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情,你是一个美好的姑娘,未来会有一个爱你的男人伴你一生。“可是我多希望那个人就是你。
“以后不开心可以找我聊聊啊,当然我不是希望你有很多烦心事……“后面打的几个字我还是删掉了。
我始终说不出来我爱他,其实我是怕拒绝然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明天就要回家了,愿你度假愉快!“后面还有一个笑脸。
我没有回他这条短信,我不知道该怎么回过去,字打了又删,打了又删……
第二天一大早去到他住的酒店门口,他拉着行李箱走下来,看到我他好像很意外,他向我走过来,我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他忽然开口说道:“谢谢你来给我送行,我希望你以后会更好,你的愿望我帮你记在心里,做到以后要找我来兑现哟。他看了看手表,我九点的飞机,那我就先走了。”我的悲伤一股一股从心里涌上来,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路上注意安全。”他朝我做了个ok的手势再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然后我看着车缓缓被开走。
心痛到无法呼吸,我跑到我们相遇的海边,面对大海我无限惭愧,我年华虚度,感觉空有一身疲倦。
后来我也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城市,还是干着原来那个自己算不上喜欢算不上不喜欢的工作,过着那个自己想要改变却无法改变的生活,只是心里多了那么一个可以想念的人。
这一天,来到公司,公司的老板把我叫到办公室,其实不说我也知道,又要出差了。一进去。老板说:“小栀啊,感觉现在的公司怎么样啊?”“还好啊,老板。”“那公司如果想给你换个工作环境你会不会考虑?”“啊!老板,你是想让我出差还是想开除我啊?”“都不是,考虑到公司的发展,公司现在在苏州开了个子公司,你又是公司的老员工,所以公司考虑你去,你想想,新开的公司对你的发展挺大的,待遇方面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我一听是苏州,心里想到了海边那位先生,就答应了老板。
第二天回到公司对工作进行了交接,然后回家收拾了行李,来到了机场。
在飞机上,我一直在想那边的经理不会很难搞定吧?不会还遇到像这边这么凶残的经理吧?加班会不会加到死人啊?当然心里还是很期待那边的工作环境的。
来到机场接我的是一个看上去很阳光的小伙子,“欢迎你的到来”他伸出手来给我握手,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伸出手和那位先生握手的情景,微笑了一下伸出手去“你好!”他接过我的行李箱,往公司的车走去。
我坐在公司的车上,看着偌大的苏州,想像着那位先生,大概我们一辈子都见不了了吧,我深吸一口气,抬头让泪水倒流。
我在这座城市小心翼翼的走着,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但凡背影和他有一点相似我都会去确认一遍,深怕错过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这么大的苏州他到底在哪?我这辈子还能见到他吗?有时想想自己为了一个共同宣泄过情绪的人来到另一座城市生活,好傻好傻!在苏州这片汪洋土地上找那么一个身影。我也曾给他打过电话,可是他从来不接。他是海边点缀我梦的男人,我找不到也忘不了,他就是这样的存在在我深深的脑海中。
这一天我下班依旧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恍恍惚惚。忽然一条手机短信把我拉了回来,我打开手机,“可以见一面吗?”啊!海边先生。
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眼泪的温度让我察觉自己现在内心的火热,我手颤颤巍巍的打下:“你在哪儿?”
“我在苏州的某某医院”医院?难道他得了什么病?
果然医院和病是相连的,我去的时候他因为化疗没有了头发,脸色苍白,你旁边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你微笑示意叫我坐下,你说:“我知道你来苏州很久了,那天我和你擦肩而过你没能认出我,我也不敢给你打招呼,我怕你说我骚扰你,还有你的承诺兑现了吗?找个爱你的人一起生活?”说完你还微笑了一下。我看着你没说话微笑了一下,承诺以后再说吧,你必须先好起来,我问你是什么病,你也没有告诉我。和你聊了一会儿,你说天要黑了,叫我先回家,不然太晚不安全。我说留下来照顾你,你用眼神示意说你弟弟还在这里,不用担心。
我走出医院的大门,“嘿!小姐,等一下。”我转过身,是你弟弟在叫我,后来你弟弟告诉我,你得的是癌症晚期,可能活不过三个月,每天都面临着死亡,我问他什么时候发现的,你弟弟说就在一个月前。他说你那天说梦话“如果我还活着,我一定会娶你的,我想那个姑娘一定是你吧,“我问他怎么知道,他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我正对着大海呼喊,看上去有些模糊。”他说你每天都会看这张照片,直到你睡着。
后来的日子我每天去看你,我给你讲笑话,可是每次讲着讲着我都哭了。你给我讲你开心的日子都是在海边。可是癌症注定不能让我和你在一起,你想要我忘掉你,可是还是自私的在这个时候给我发了信息,你说那天在苏州街头看到我,这一切好像是一个梦。我尽量的不在你眼前掉泪,可还是会在回去的路上像个疯子一样止不住的大哭。
一个月后,你去世了,带着和我的相遇的记忆,我带着和你相遇的记忆流落在苏州街头。
我辞掉工作,在苏州追赶你追赶过的蝴蝶,低头去闻你闻过的花朵,走过你曾走过的街头,徘徊在你徘徊过的路口,我多希望能再见到你。
后来,我学会了一个人生活,我之所以漂泊就是在向你靠近。我知道你一定还在一个地方在呼吸,在笑。
某年,某月,某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曾经很爱很爱你。
你是我的可遇不可求,可遇不可留,可遇不可有。
谢谢你的微笑,曾经慌乱了我的年华。
我是南书房。
愿与你一起分享生命中的所有温柔与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