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或是死

在空阔的大地上,我的腰像是被折断,手也垂下。一只手触着大地,另一只手靠在腿上,侧着头,闭着眼。我在等风,像一棵枯死的树等待着春。

……

风,徐徐的吹来。我慢慢伸展着腰,缓缓站立,左手从大地拔起,和右手一起,合拢在身前,依然垂下,面着大地。我又感受到双手慢慢分开 ,升起,舒展,张开,像参天古木的枝干,坚毅有力。手掌张开,指缝裂开,弯曲不同幅度,像细小纤弱的树枝,在风中摇曳……睁眼,我仿佛面着森林,看着许多,或是万千棵和我一样的大树古木。他们的枝干,和我一起擎着蓝天,枝蔓在风中摇曳……

我抬起了头,仰望着苍穹,风,依然穿过我枯死的身体,唤醒我的内脏,器官,让灵魂得以完整。阳光,从我侧身洒下,我像是迎接着圣洁的洗礼(又一次闭眼 ),张开的双手,抱着阳光,感受着他,温暖潮湿的灵魂,仿佛身体在一片火海中灼烧,炙热的身躯在迅猛的生长……

我的脚,漫着根,深深地扎根于大地;根 ,在土地里一米一米的延伸……全身,炙烤,在一阵焰火中,肉体里生着枝蔓;手,脚,幻作厚实的树皮包裹着的树干,粗壮,能够屹立不倒的枝干;指尖抽出新芽,叶茂……

这,是我的生,另一只方式的生……

……

顷刻,风——止!

那聊聊火海,骤然无迹……身体,冷——只剩下焰火燃烧后黑色的残渣……我的根,我深扎地下的根,不能再延伸,葬在不见阳光的土里,糜烂……叶、枝蔓,枯萎了,脱离了,被残忍的抛在地上……瞬息间,我又只剩下光秃秃的手掌附着指……

我再也不敢闭眼去想……

醒来,可——是,我眼前的万千古木啊,枯萎了的枝蔓被抛弃……一棵又一棵,整片森林,轰然倒下……我的世界开始崩塌!擎不住的苍穹,迫近;云团,结成一个骷髅,迫近……

我感到无助,我看着我颤抖的手开始从指蜷缩;腰又一次被折断;腿,无力的跪在大地上;手,撑着大地;肘,被折断;全身,蜷在地上。对这个正在崩塌的世界,畏惧,惶恐……撼动,撼动 ……整个世界都在摇晃,最后,支撑着我的大地,也——裂开……

……

我,在怎样的世界醒来?我,怎么看不见七彩的光?周围的颜色,好像,仿佛,是一片无际的黑色……

我感觉我的血,骨,肉,在这看不见的世界里,脱落,剥离,分解……这是我的死亡吗?

不,仿佛是比身体更高贵的什么得到了解脱……

在这片暗黑的世界里,一束光从我的血,骨,肉里蜕变。他不能代表圣洁,不能代表光明。 他幻作一个人的形影,却从身体里长出了叶,根须。他向上升腾,直伸着的手垂向面目全非的大地(也许,已经,看不见,什么代表大地),指尖抽出长长的枝蔓从黑色的某端拔出……脱离,我的身体;逃出,这片暗黑……

他,继续升腾,他要去哪儿?他追逐着什么?他想靠近,他幻想,他能与那炽热的光芒形影不离。他想到达阳光来源,即使是自己在炙热中湮灭,他却当作是灵魂的升华……

他看着光束来的地方,没有回首,看那已经没了生命的地球;没有眷恋,只是一心追着那些光束……

灵魂啊,他还在想黎明之光撒向苍茫大地那一刻,他还在等再度重生的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追上了光明,他还在幻想……呵,可悲的灵魂啊,你只能被禁在冷月的光里,一束没有温度,代表死亡的光……

这是我走向的死亡吗?他却带着幻想……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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