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十四岁

1.很小的时候

小的时候,我和爷爷奶奶、伯伯和哥哥生活在一起。一栋裂了口子的矮房子,常年漏水,家里昏暗无光。伯伯一个人一间房,爷爷奶奶、哥和我一间房。我们四个人挤一张床,后来大了点后,爷爷用砖头和木头,为我和哥哥堆了一张床。

那时候家里穷,是真穷。爷爷没有工作,和奶奶种着三四亩地(只有爷爷奶奶伯伯有地),常年累月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种的粮食却自家都吃不饱。我记得那个时候每年都会有大概两个月是需要找人借米借油的,因为自家没得吃。借来的米有时候得就着粗糠一起煮,也是为了节约一点米。借的油更是节约,菜里常年看不到油,有时候直接买了酱油当油使用,因为酱油便宜。鱼和肉基本是吃不到的,每年过年的时候能够吃到,一点肉煮了一大堆萝卜,鱼也是和萝卜一起煮。平时偶尔也能吃到猪肉,不过是家里来客的时候,实际上家里除了姑妈以外,从来没有其他的客人。姑妈来时会带一点菜过来,因为爷爷一般舍不得买菜。由于缺少油水蛋白质,家里人身体都特别差,所以对米饭蔬菜的量特别大。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每餐吃两大碗米饭,依旧感觉不饱,因为没菜。田里的蔬菜一般支撑不过每季的最后一两个月,就是说,每年按两季菜算,我家大概三四个月是没有蔬菜吃的。所以,就只能吃咸菜,那几个月天天都是咸菜,只有咸菜,加点油,加点酱,然后就是加水,煮开了就吃。奶奶有时候会去弄长在地上的一种野菜,洗干净了,煮着当菜吃,味道怪怪的,名字我忘了,见到应该会记得,也不知道有没有营养。

现在的很多人都在说,自己的曾经虽然穷,吃不饱穿不暖,但很幸福。我真不知道他们是真幸福,还是假幸福,还是因为自己后来日子好了发出的妄言。反正就我和哥哥来说,那个时候真的没有说哪一天是幸福的。不知道父母在哪,记忆里的生活就一直和爷爷奶奶在一起,过着终日食不果腹、衣不避寒的日子。没有鞋穿,只能穿了别人给的、已经很破的鞋,脚指头都露出来的鞋去学校。在学校,永远是其他同学欺负的对象。我的脑海里,至今都还能清晰的记得,同村的两个同学,一起用雨伞的钩子勾住我的脚,倒在泥泞里的场景,记得在操场上背后被偷袭,因此摔断手臂的场景。我只能忍着,因为我知道,我没有父母去找他们的家长理论,可能他们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原因,所以肆无忌惮的欺负我和我的哥哥。

有一年我和哥哥辍学在家。有一次,屋后的一家人说自家不见了四百块,毫无根据的说是我哥拿的。然后那家的四个兄弟,都是三四十岁的壮汉,拿着砖头就来砸我家的门。爷爷奶奶没有办法,伯伯也只能躲着,因为打不过,十四五岁的哥哥只能任由他们处理。我记得哥哥跑出去了几天,我不知道他那些天是怎么过的,最后具体怎么解决这桩事的我也忘了。我只知道,直到今天,我们都不能确定是谁拿了钱,甚至不能确定那家人到底有没有丢钱。我只知道,我的姓氏家族是一个很大的家族,比那家人的家族大的几倍,但那几天,没有一个人为我哥说句公道话,不,说句假话的也没有,反正家族的一百多人,没有一个人出声。不管真的假的,对这么一个受苦受难的、十四五岁的孩子,任何人总会有点同情心吧。

然而,我没有看到。

后来,在家族里三位条件还不错的伯伯、叔叔的资助下,我继续去读书,不过,因为辍学,只能留级一年。哥哥没有办法继续读书,只能南下打工去了。零八年初的一天,我从学校回来,就不见了我哥,他们告诉我,他去广东了。十六岁不到,带了不到两百块钱,一个人去南方了。而我,开始了漫长的一个人的生活。

2.转学

我转学了,去了另一个村的小学。一个不知道我的背景,暂时陌生的环境。

那是零八年,几位伯伯凑了两千一百块钱,我骑着很大的那种自行车,带着爷爷去帮我报名。爷爷不会骑自行车。家里没有我的自行车,我那时小,腿短,又怕摔到爷爷,一路上胆战心惊。至今那个场景都历历在目。

整体来说,新的小学的时光还是不错的。我成绩不错,性格也还可以,所以比较惹老师同学喜欢,当然,偶尔也惹老师生气,因为没钱交学杂费。另外,偶尔班里的十几个男生还会一起打我,不过那不能算因为家庭背景带来的欺负,只是因为我是新来的而言,所以我觉得还好。每天五六点就去学校了,和他们踢足球、丢沙包等等,晚上也很早就回去了,大概四五点就下课,自己很早就回了家。

比较难搞的是,因为距离家里远,又没有生活费,伯伯每天给我一块钱,在沙银吃碗面一般都是一块五的,吃饭更贵了。所以,只能每天中午吃泡面,不是桶面,包装袋的那种。自己带了筷子,直接用包装袋在老师办公室接了水,然后泡着就吃了。一年半的时间,午饭都是泡面,都是这样解决的。

那一年,爷爷奶奶先后相差两个月去世了。那一年,汶川大地震。那一年,有大雪灾。

现在家里只有我和伯伯两个人了。他一直未婚,因为条件不好。现在爷爷奶奶不在了,结婚更困难了。晚上回到家,伯伯有时候出去修电视了,我就得做饭,准确说,不管他在不在家,我都得做饭,因为他不做饭。做完饭他在家就一起吃,他不在家我就先吃,给他留着,等他回来了吃了我再去洗碗。吃完饭后,我就去写作业。那个时候,自己的学习特别自觉,比现在自觉多了。最初和伯伯睡一起,晚上他熄了灯躺在床上看电视,我就在旁边看书或者背书,然而光线很差,所以小学没毕业我就近视了。

那个时候比较喜欢看书,我让伯伯到垃圾市场收集了好多别人不要的书,吃饭在看,睡觉也在看。所以,我写作文很厉害,经常是老师夸奖的对象,作文更是被拿着当做范文读。那个时候,身边的人都说这娃能考清华北大,我自个也相信。后来才明白,估计是他们只知道清华北大,而我呢,和他们一样,实际上,高中毕业前,都不知道清华北大武大以外的学校。当然,后来我一个没去。其中缘由,复杂的去了。但我明白了,从小教育好孩子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仅是成绩,还有孩子的见识,品格等等。

后来,我就自己一个人睡了。很小,很怕黑。伯伯有时候得晚上九点十点才回来,而冬天的时候,五六点就黑了。伯伯把我的床先是安排在堂屋(大堂)里,隔壁的房子里就是爷爷奶奶曾经住的屋子,他们的遗照放在那里。他们的屋里有老鼠,晚上偶尔能听到那个屋里响。我一个人在堂屋里,五六点就躺着床上因为不敢到处跑,害怕,屋里太黑了。而且,两层楼,空空的,老鼠随便弄出点声响,就很吓人。有时候吓得睡不着觉,我就拿了个手电,去爷爷奶奶住过的屋子,那个屋子伯伯为了节约点电,没有安装灯泡,我去那赶走老鼠,我战战兢兢的,电灯的光有时候照在爷爷奶奶的照片上,他们看着我,我看着他们,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我害怕极了,大吼了一声,吓一吓老鼠,也给自己壮一壮胆,然后就跑出去了,急忙把房门关上,躲回自己的被窝里。

整体来说,那段时光还是不错的。除了经常性饿肚子,天天晚上怕黑以外,其他时光还是不错的。和小伙伴的时光相处很愉快,有几个还成了我至今的好友,还喜欢上了一个女生,一直到高中,虽然后来成了回忆,不过当时还是很快乐的。现在想想,别人早恋一般初高中开始,我还是比较幸福的,小学就开始了。(其实我个人认为啊,世界上不应该出现“早恋”这个词,情感需求是人作为生物的一种自然现象,只是说,作为高级生物,,我们给人加了条条框框。我个人觉得,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健康的引导,也许所谓的早恋可以变成好事)

3.初中

初中是我最为平静,最好的一段日子了,至少在我爸我妈突然出现前。

那段时间,学校的费用都是哥哥出的,他把一年的费用都给了隔壁的伯妈保管,我每周日拿钱就行了。所以不再存在不交钱被老师留校甚至挨打的情况出现。除了周末回家依旧要洗衣做饭乱七八糟的事情外,在学校的日子还是不错的。因为在学校无忧无虑,所以学习比较认真,学习成绩也还过得去,老师待我特别好。我个人性格比较处得来,所以跟班上的各个同学关系都处的不错,称兄道弟的也不少。我生病时,老师到医院陪我,同学们还捐了钱。只可惜那时候没有手机,我又不咋会电脑,也不去网吧,所以后来失联了。不过,在家里没有得到的品德教育,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经常被感动,人自然有情。那个时候,我记得一同学问我以后想干什么,我回答她,我想当作家,做慈善。很单纯的年纪。

那段时间最美好的时间就是小学时那个喜欢的女生了。我那时以为,我们一定是一辈子的。年轻真好。不过,可能与自己的家庭成长环境相关,我在这个方面特别不主动,所以也失去了很多东西,直到最后失去了她。那个时候,初中有个午休的习惯,我们都趴在桌子上午睡,醒来后就和几个同学,一起去外面洗个脸上个厕所。我总是怂恿他们去西边的厕所,因为回来的时候,总能看到她刚好从教室出来,来到转角处,我俩逐渐走进,就彼此看着对方看了好久好久,直到擦肩而过,与她同行的女生,与我同行的男生,都看在眼里,都止不住地意味深长地笑。可惜,那个时候我自己性格太怪了,明知道彼此喜欢,但不敢和她继续说话。整个初中,就这样在彼此的小心翼翼中度过了,我最终也没能向她直接说出我的心意。除了偶尔互相写个字条问候一下近况,其他什么也没留下。这些字条,后来随着我搬来搬去,也不知道落在哪里去了。现在身边,仅有她送我的一罐子纸折的星星。

初一初二就在这种美好的日子里度过了。然而,初三开始,麻烦就来了,并且一直影响我直到今天。

自我出生就消失的父亲,突然回来了。我知道他是为了他的身份证回来的,身份证过期了,时代变了,没身份证在外面是过不下去的。于是,他回来了,麻烦就来了。过一段时间,大概一两个月,消失了五六年的母亲突然也回来了,这下,麻烦更大了。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一直住在伯伯家,他未婚,我无父母,我读书花的钱是我哥的,平时吃住他的,他已经习惯了,我也习惯了。突然,我爸妈回来,那就不习惯了。伯伯总有事没事找我麻烦,然后就是打骂,说你有本事滚回你爸妈那。一到学校交钱的时候,他就说你找你爸妈去要,你哥给我的钱早就用完了。实际上,是根本没用完的。然后他就打电话我妈,就开始吵架,彼此都说对方不讲道理。我妈让我接电话,说那是你爷爷留下的房子,你就住那。我伯伯又给我爸打电话,我爸实际上在外面已经有家庭了,孩子比我小不了几岁,就是说,大概我一生下来,他就出去和其他人结婚了。我伯伯找他要钱,因为管了我那么久,而我爸隐瞒着那边的阿姨,那边的阿姨一直不知道我爸已经结过婚了。所以,要钱成了个很麻烦的事情。不管我爸真的假的有钱没钱,在不让那个阿姨知道的情况下,做到拿钱给我伯伯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所以,一打电话吵架就成了必然,我因之无辜受祸也成了必然。与伯伯相处,我被骂,和他吵架基本是每天的事情了。我害怕回到那个不是家的家,害怕给我爸我妈打电话,害怕这些我不能理解的事情,像电影情节一样发生在我头上。而我,是一个烂透了的没有任何主角光环的主角,没有任何办法的主角。这些,慢慢开始影响我的性格,自然也影响到了我的学习成绩。而他们,总在说,你好好读书,不要关心这些事。说的倒挺风淡云轻的,就好像,你打了人一巴掌,还告诉他,没事,你不疼。

初中,就在前半段的美好和后半段的痛苦中度过了。只是没想到,高中是一段更加痛苦的日子。

3.高中

虽然初三成绩有点下降,不过前两年底子比较不错,最终还是去了县里最好的高中,最好的班级。只是,没想到在这里,我的很多东西都丢了。

因为性格原因,或者是一些思想转不过弯来,偶尔有点钱也舍不得花费去买手机,没有沟通工具,三年里几乎从来没有主动地问候过那个女生,直到最后,她告诉我,我们做回朋友吧。我看了好久,回了句,好吧,可惜了。我知道她想好了,也许我挽回一下还有机会,可我不是那种特别会说这些话的人。还是性格惹的祸啊。那晚,我哭了,当然,无声的哭,大声哭太不好意思了。整个三年里,虽然在不同的学校,每天想她是我最幸福的事情。因为学习以及家庭的压力带不给我任何快乐,每天晚上十一二点学习完,睡觉前想她就是我最美好的事情。三年,几乎一天都没落下过。压力大痛苦睡不着的时候,我就数“敖雅静”睡觉。别人都是数着一只羊、两只羊,而我,数着“一个敖雅静,两个敖雅静……”,直到入睡。然而,这份心意,深藏在心里,我没告诉她这件事,她永远不知道,直到今天。那段时间,我以为是她的不对,不是说了要等我的吗,为什么就这样了呢?后来过了很久,我有手机了,我才知道她高中的时候经常在我空间里留言,很多很多,可是,我却一条也没有回她。除了高中写了两回信,我没有给她任何其他的反馈。我知道,是我自己丢了这份感情。可惜了,是原来是说给我自己听的。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该搞个手机。

高中,家庭关系恶化到了让我十分痛苦的阶段。我住校,但每个月底,回去都是打电话找他们要钱,他们相互推脱,咋不找你爸要,找你妈要,找你伯伯要,而我,因为他们都在了,不再想找哥哥要,因为高中开销还是比较大的,而我哥本来年纪就小,在外面也挣不到多少钱。

于是,要钱,吵架成了家常饭。除此之外,他们总会有各种事情要我保密,而我,比较懂事,为了他们少吵架,不得不在他们之间周旋。比如,偶尔学校补助发了点钱,我伯伯不会说发了,让我说没有,让我找我爸妈要。为了他们不吵架,我打电话我爸妈的时候,我就说伯伯给钱了,反过来又给我伯伯说我爸妈给钱了,然后,自己靠着节约下来的的钱生活。实在没有生活费了,再去找他们要钱,然后避免不了一场争端。除此之外,因为他们各自有自己的小算盘,比如我爸很多事不能让那边阿姨知道,偶尔那边阿姨接到了电话,我只能按照我爸说的,谎称是他的侄子。实际上,我后来有段时间都后悔,怎么我当时就那么愿意为他们撒谎,周旋,把自己搞得那么痛苦。后来我在网上看到一句话,懂事的人生活最累,当时深有同感,差点泪崩。

因为这些重重因素,加上自己心态慢慢变得不好,虽然每天学习到凌晨,早上五点多就起来,一天睡五六个小时,然而由于心理因素,成绩还是一落千丈,高一时还能全校一千三百多个人排前三十名,后来慢慢下滑,高二前一百名,高三就两百名左右了,直到最后只能考了一个普通的本科学校。这让我想起了《伤仲永》。最后必须承认,泯然众人矣。

回忆这些不是为了责怪我家庭的多么不是,只是想说,可惜了。我明白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一两个字,一两句道理能够说清的,但我还是希望社会上更多的家庭能够给予孩子他足够的机会,不求过多的付出什么,至少,不让家庭在他们年纪很小,成长最关键的时候,有意的或者无意的阻止他们进步。另外,我想那些现在经历和我一样的的孩子,无论你所处环境怎么样,永远记得,尽量克服这些干扰,要把自己看好,认真对待自己,努力奋斗,不要因此变坏,毕竟,当你长大后,未来是自己的。家人的对与错,会影响到你的前一二十年,但是,你自己的后几十年,还是需要好好把握。

高中,就这样过去了。失去了我最心爱的女孩子,最引以为傲的成绩,在最烂的家庭里周旋痛苦着,考进了一般的学校。那段时间,就想逃。逃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在家乡就好。然而,想逃而无路。能逃到哪去。不过,高中也有值得回味的日子,结识了几个特好的朋友,也算一大幸事。直到今天,我最庆幸的是两件事,一是高中结识了好朋友,二是,我性格没有变坏。人一旦变坏,就没有希望了。人只要没变坏,一切就都还有希望。我对此深信不疑。

4.大学

大学是我比较自由的日子了。这不是说不上课不写作业的那种潇洒自由,而是我离开了家乡,在外面,至少很多事是自己决定了。虽然电话里和家人吵架,周旋依旧是常态,回家依旧比较难搞,但至少在学校里,我有了自己的事情。我知道,除了家里的这点事情,我需要做更多的,来完成自我的人格塑造。世界很大,我必须为认识它做好准备。

刚上大学,我就列下了一大堆目标,比如要看哪些书,去哪些地方,做哪些事情。虽然后来有些事情没能够完成,大部分还是做了。我疯狂的看书,希望弥补回初高中繁忙学习丢失的时光。通过看书,慢慢明白,世界是很复杂的,复杂在很多东西很多事情你永远不会懂,复杂在你很容易高兴也很容易受伤,复杂在你有时候恨不得逃离它,同时,世界是简单的,简单到你只要知道自己要好好努力好好生活就好,简单到你明白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事情道理,简单到你知道人有七情六欲是常态,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经历着高兴或者伤心的事情。然后我开始顿悟,人生,原来是这样。人的好坏,悲欢离合等等,都是正常的。大量的啃书,大量的读好书,成了我大学认识世界的一部分。

其次就是旅游了。我列下了一系列要去的地方,最后在大学结束前,去了好些个省份,北京、内蒙古、山西、湖南、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广西等等,还计划研究生期间往西部去更多的地方。我记得大学时想去西部支教,后来种种原因放弃了。旅途中,一个比较有趣的部分就是与火车上的人聊天了,有时候我会从上车聊到下车,这个乘客下了另外一个乘客又上来。与他们聊天,我可以知道很多我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或有趣,或有理。聊天对象从十几岁到六七十岁,女人到男人,普通工人到大学教授企业家,通过聊天,分享故事,度过火车上漫长的时光,是件特别有趣的事情。通过听他们口中的百态人生,你会发生,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的,人是这样的,不管他们说的真真假假(实际上,由于不会再相遇,大部分人说的都是真的),至少于我是有所收益的,余我们此刻,是分享故事的。比如,有一个女人说她自己怀孕当别人情人,还觉得很有道理,要求别人离婚的,有跟我说自己家孩子不太听话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认为我一定很听话),有大学教授给我提供去清华参观的小路途径的,有企业家讲他创业史的,有建筑工跟着建筑队跑全国,给我讲各种遭遇的,有职高老师吐槽自己学生的,有情侣分享他们的故事的,也有小孩给我介绍北京景点的……通过旅游,通过聊天,通过看到的记录的,我的世界又被打开了。另一个有趣的是,好多时候,聊着聊着他们看我一个学生,会送我吃的喝的,还能节约饭钱。书上的人生,现实的人生,嗯,都挺有趣的。

通过读书旅游,我的注意力已经不仅仅在自家的那点事情上了。我知道,世界很大,很多美好的东西等着我去经历。

然后就是交友了。大学是个比较单纯的地方,有着比较单纯的有情、爱情。大学认识了一群很好的朋友,因为他们的存在,我的大学生活更是丰富多彩。一起去唱歌撸串,一起旅游压马路,一起学习备考,偶尔互述衷肠等等,那些单纯而又可贵的时光,再美好不过了。还记得偶尔晚上出来喝酒吃火锅吃烧烤,困了就KTV睡或者开房睡,几个人,男男女女也不管,没钱就挤在一个床上的那些个夜晚,无拘无束,多么可爱的人,多么可爱的日子。

唯一可惜的呢,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自己观念有点受限了。参加了学生组织,干不到头就走了,参加了实验室,也没干出啥就毕业了,参加了一些竞赛考试,也没取得啥成绩就不了了之了,大学成绩也一般般,大一还拿一些奖,后面基本就没啥奖励了。想学好英语,自己兼职挣了钱,报了培训班,但还是没学好。我自己总结了一下,整个大学我一直比较忙的状态,但好像没有忙出多大成就,归根结底倒不是我不勤快,是以前束缚太久了,行动和思想都束缚太久了,导致贪多了,而且又缺乏合理的方法和毅力,不善于人际之间的利益关系,不愿意处理那些形式的事情或者流程。现在想想,还是挺可惜的。人生的很重要的两个关口,高中和大学,我走的都不太顺,或者说都不太好。这有客观原因,也有自己的主观原因。毕竟,大学了就是成年人了,不总应该以家庭为借口或者性格为理由了,该改的,还是得改,该做的,还是得做。

大学时的爱情生活,就比较苍白了。追求过一个女生,一年多的时间,然后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拒绝了,后来暗恋过一个女生,可惜别人有男朋友,就不了了之了。再后来,我就没怎么关心这些事了,顾着看书旅游和朋友闹腾去了。

自由的大学生活就这么过去了,为了去更多的地方看看,我去了外省读研究生。

5.研究生

现在是研一下学期暑假,马上读研二了。由于疫情影响,实际上我只读了研一上学期。

研究生的生活到目前为止还是比较顺利的,除了研究还没啥进展以外,和师兄师姐同级的都相处挺愉快,他门有时候说我是中央空调,因为对谁都不错,感觉没有啥区别,有时候我听的挺不愉快,后来想想也就算了,人对我也不错,难道一定要区分出阵营,对这个好,对那个不好吗?我与他们相处愉快,他们与我相处也不别扭,不挺好的吗?人与人之间,能有啥解不开的仇恨呢?实际上,我也区分了关系的亲疏啊,关系亲近的我自然对他更好些,只是,我没有特别想恨的人,就没有必要站队。

有时候他们又叫我老干部,觉得我太成熟了。考虑什么事情都特别周到有计划。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我自己有时候对自己都不放心。他们聊最新的电视剧娱乐新闻球类新闻游戏等等,我都不懂,因为我不看,不是说我讨厌这些,只是我喜欢的东西不一样。我看的书都是很老的很长的文学小说历史小说,比如《三国演义》《活着》这种,电视剧电影也是很老的,比如《济公》《天道》《闯关东》《海上钢琴师》《辛德勒的名单》这种,反正基本是他们不太接触的这种。这就是性格吧。所以我年纪不大,老干部的称呼成了办公室的共识。不过都是善意的玩笑,我也就觉得挺有趣的。

课题组人多了,时不时矛盾就会有了。因为我与他们都没矛盾,所以有时候我也有点为难,比如吃饭这件小事,一个人跟另一个人刚刚闹了矛盾,先后来喊我中午一起吃饭,这就比较难办了。其他的事情,自然更费脑筋了。不过呢,还好他们都比较了解我,或者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久而久之即使他们有点矛盾,我也没啥尴尬了。用他们的话说,我是个“油腔滑调”的人,但是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共同的关系更和谐,所以依旧喜欢和我相处。在我看来呢,也许是看的多了,经历的多了,很多事情能一眼看透了,也就没那么复杂了,人嘛,没啥特别过不去的事,两个人也是如此。能处则处,不能就不处,没必要鱼死网破,老死不相往来。这一辈子,谁又欠谁的呢?谁又比谁容易呢?认识了,就是缘分。

研究生才刚刚开始,未来两年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在前面这么多年的积累之下,我明白了,人啊,最终还是得把自己活好,把每个阶段活好,一步一步,不求完美,但求进步,成就也好,思想也好。另外,自我激励一下,还是得有扎实的专业知识。

6.总结+未来

花了近四个小时敲完这些杂七杂八的文字,是因为想到过几天就24岁,整整两个生肖了,与整个人生而言,不长也不短。通过对自己前24年的成长路程的一个回顾,以此作为自己的生日礼物吧,也告诉自己,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自己也好,身边的人也好,都是很珍贵的东西,需要好好对待。世界很大,很好也很坏,值得去探索,拥抱好的,认识坏的。活着,就得脚踏实地面对当下,同时也不忘面朝大海看向远方,拥抱现实而又怀揣理想地活着。

《无问西东》里张震有句话: 如果提前了解了你们要面对的人生,不知道你们是否还会有勇气前来。我想说,没出生,没经历前,没有。但是我出生了,现在了解了,我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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