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问月,歌舞不休。然一切无法回到当初,因为他不在,抛下他一人。月光透过斑驳的树缝隙间丝丝缕缕的挂下来,在地上铺成一层阴冷的银色。就算有再多的人陪伴也只能像只邪媚的手直指他的咽喉。那一剑有多深?白闻初,你可知道?他眯起双眼,修长的手指搭在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上。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的一丝波澜。
他是一个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可那年他为了帮我挡剑,身负重伤,从此没有人得知他的踪迹。而我,却是一派名门的弟子,这一生怕是见了面也要刀剑相向。这一切都要从三年前一场人间浩劫说起。
那年,初春。闻初躺在红叶林里晒太阳,树木的沙沙声,鸟啼声,萦绕耳边时不时吹来一阵风好不惬意。
“师兄,师兄,快起来,掌门传你呢,说是有要紧的事情找你,你再不去他可要生气啦!”闻初翻了个身,不去理会她。
“白闻初!你给我起来”。耳朵一阵刺痛,“啊,啊,啊,我起,我起还不成吗?快放手,耳朵,耳朵疼!”“我现在就去掌门哪儿,你赶快回去换套干净衣裳去面见掌门,听到没有!?”“好好好,小姑奶奶,您请。”看着花灵珍的背影,暗自骂道,“这母老虎,我的耳朵哟,下手也没个轻重。”
青灯阁内,“掌门,你找我?”
屋子正中盘腿而坐着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老人缓缓睁开眼睛。一身素色衣袍又显出德高望重。
“闻初,你过来”。掌门向我微微招了招手“参见掌门,掌门急着找弟子不知所为何事?” “闻初可听说过无名宫?”白闻初脑子嗡的一下,无名宫?无名宫?好熟悉啊,怎么一下想不起来了?
“无名宫只在江湖的传说中听过,传说从未有人真找到过,就算有人真的到过,也没有命活着回来,无名宫主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同样没有人真的见过他,只是相传他是个绝美的少年,武功高强。练就了万象心经,出手狠辣。听江湖上的英雄们说他要在恒庄主妹妹比武招亲时血洗恒天庄。闻初啊,你是本派的得意弟子,性格活泼,武功呢,也是同辈弟子中数一数二的,再加上,你和那魔头年纪相仿,再加上你也是很帅的哟…”
“额,掌门,您的意思是?”忍住,不能笑,千万不能笑。
“咳咳,本掌门要你在恒庄主妹妹的比武招亲大会上接近那个大魔头,与本派里应外合,你可愿意?最好能劝他改邪归正,这对天下苍生可是一件大好事啊。”
“弟子愿意,不过掌门,万一弟子不能接近他,怎么办?”
“啊我好困,要睡觉了,闻初你明早就出发吧,还站着干嘛?快出去,对了你出门不可泄露身份,我会叫阿珍秘密帮助你的啊,加油哟!”
什么嘛,好不容易能下山了,还要去把脖子伸向魔头?最可怕的时还要让花灵珍一起?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宫主,夜璟求见” “让她进来。” 乌云连天,无名宫内红蜡闪烁,一袭红衣,血红色的眼眸眯着,打量着面前跪着的女人,目光深沉,手指划过瓷杯,杯上刻着一条蓝色的腾龙。捧起杯子,垂下眼眸轻轻的吹着茶。“消息放出去了?”
夜璟把头抬起来,“回宫主放出去了,江湖中人都知道您要血洗恒天庄,只是夜璟斗胆问一句,您为什么…”
“为了锦之,我要用恒家满门的血祭奠。夜璟你也是锦之的好朋友,数日之后血刃仇人你不高兴吗?”红衣男人的脸色又暗了些,可是眼里闪烁着冰冷的光。
“…夜璟告退。”
冷,好冷啊,漫天飞雪飘在祁洵稚嫩的脸上,脸上因为寒冷而红一块紫一块的。白雪茫茫中能看见一个身衣单薄的小男孩卷缩在墙角发颤,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经过,有些会看上男孩一眼,但都从不停下脚步。
“包子哎,包子,热腾腾的包子哎。”男孩对面的包子铺开门了,热气腾腾的蒸笼揭开白气一股脑的冲出来,男孩咽了咽口水,眼睁睁的看着人付钱买,然后大口大口的吃这包子。
男孩把脸扭过一边,不去看他们。昏呼之间发现身边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公子,小公子眼睛大大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剔透的玉。他双手背着,温柔的看着男孩,“想吃包子吗?诺,刚刚给你买的。”男孩把脸转过来,闭上眼睛,不看那位小公子。
“怎么了?你不吃包子会饿死的。”男孩还是不搭理他。
“公子,回府吧,老爷夫人该着急啦。”身边的丫鬟说道。
小公子看着男孩,倔强的说:“不,这孩子也要和我一起回去,他不吃东西会死的!”丫鬟瞪大了眼睛,心想这少爷的同情心也太泛滥了…
男孩惊愕的抬头看着他,眼里充满愤怒,想做出张牙舞爪的动作,奈何气力全无“我死也不会要你的施舍!”也许是太久没有吃到东西,说这话又用了全身的力气,说完便晕了过去
程府内,“儿子啊,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又去哪儿疯玩去啦?老夫就你一个宝贝儿子你可不能出事哟!”
“爹,孩儿求您一件事。”
“说来听听。” 程老爷抿了一口上好的龙井,悠闲的问。他想,这最多不就是花完了银子,伸手向爹要嘛,他就这么个宝贝儿子,不疼他疼谁呀?
“来人啊,带上来。”四个家丁把男孩抬了上来。
“这,这是什么回事?” 可怜程老爷被茶水呛住,不停拍着自己的胸口。
“爹,孩儿求您收留他,他太可怜了。” 锦之,眨巴眨巴眼睛,上前给他爹顺了顺背。
“这么说这孩子是大街上捡来的咯?我程府不回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给他点钱和吃的送他走吧!”
“爹,你不收留他我就在这长跪不起!”程锦之来了脾气,要倔到底了。
“你,那你跪着吧!”
“爹,实话告诉你吧,这小孩是被我害成这样的,我之前遇到了劫匪,他帮我引开了,后来,后来就晕倒了。”
“一派胡言,有哪个劫匪敢动我程某人的儿子?既然你这么想收留他,那他就留在这吧,不过,他以后要跟着老夫学习武功。将来也可以保护你。” 程老爷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到底还是心软,只能应了下来。
“太好了,爹,谢谢您,您最好了!” 程老爷扶扶胡子,“去看看他吧”
客房内,昏黄的光线照了进来,这是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你醒啦?喝粥吧。” “这里是哪?你是谁啊。”屋子隔绝了外边的冰天雪地,屋内有个大大的暖炉,炉里柴火烧的正旺,时不时发出嘶嘶的声音,温暖得惬意。
“我叫程锦之。这里是我家,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啦。”锦之对着祈洵,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似乎外面的冰天雪地都被温暖了,天地便只剩下这笑容。
这是祁洵初见锦之。
祁洵摇摇头,从回忆中清醒过来。“锦之,我要给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