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的多样性,一方面能够根据经验来看待,另一方面,或者也能用道德判断来看待它。大多数的当代知识分子往往两者兼顾。但是,为了评估他们所得出结论的有效性,最好还是区分别评估经验问题和道德问题,而不是抱着理性融会贯通的预期来尝试在这两者之间来回穿梭,寻找答案。【注:我只抄了经验问题部分】
假定能够从人口普查局、国家税务局和很多研究机构及其项目中,获得大量关于收入的统计数据,那么人们就能够做出如此想象:关于收入差异的基本事实,能够为有见识的知识分子所完全知晓,尽管他们可能会就这些具体的差异有何可取之处而持有不同观点。然而事实上,大多数的基本事实都还仍然处于争议之中。并且,那些被断言为事实的、不同数据之间的差异,看来在最低程度上也与收入的差异一样大。在看待当前现实时持有不同构想的人,面对收入差距的幅度,以及面对收入差距久而久之所形成的趋势时,也都持有极为不同的看法,即使不去考虑不同的人可能会如何设想理想未来的因素。【就如砖石可以建就房屋,但是一堆砖石并不是一栋房子,仅仅是数据的收集,并不能得出什么结论】
或许对收入的误解最多的是来自于把令人困惑的统计学的分类与肉眼凡胎的人广泛联系在一起。媒体和学术界做出许多声明,声称富人们正在获得更多收入。不仅如此,他们还声称:富人们在总体收入中所占的比例也在不断增长,而在收入金字塔顶层的人和底层的人之间的鸿沟也在不断扩大。但是,这些陈述几乎一成不变地建立于混淆之上,即把统计范畴中随着时间而发生的变化,错当成了现实中的人们随着时间而发生的变化。【提出真问题,比急着兜售“解决方案”靠谱多了】
大多数人会随着时间由一个范畴转入另一个范畴。就统计范畴而言,那些前20%的富有阶层的收入及其在收入总量中的比例,多年来确实都增长了,扩大了最富有的20%的人口与最贫穷的20%的人口之间在收入上的差距。但是事实情况并非如此。美国财政部多年来跟踪具体个人交给国家税务局的所得税申请表,根据由其所提供的统计数据可以看出,在“人”的概念之下,那些在1996年的收入处于底部20%的具体纳税者,到2005年时其收入增长了91%;与此同时,那些在1996年其收入处于顶尖20%的具体纳税者,到2005年其收入仅仅增长了10%;并且,那些处于最富有的5%和最贫穷的1%的人,实际上他们的收入却下降了。【个人还是阶层,关注点不同,结论与论据也不同】
尽管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统计数据看起来似乎不可能同时为真,但让它们能够互相协调兼容的却是这一原因:现实中的人,总会随着时间发展而从一个统计范畴转入另一个统计范畴。当那些纳税者开始处于最低收入阶层时,他们的收入在十年里几乎翻倍,这使得他们中的许多人经济地位上升,并且脱离了最贫穷的20%的人口范畴。另一方面,那些收入位居前1%的人,当其收入减少四分之一时,他们很可能就此掉出最富有1%的阶层。国家税务局能够通过纳税申报单来追踪具体个人,因为报税单上有能够确定个人身份的社会保险号码。而与税务局的统计数据不同,来自人口普查局和许多其他来源的数据,只是记录了统计学上的一段时间内所发生的改变,而不是同样范畴内相同时间里同一个体的改变。【要分清当人们随着时间的发展从一个统计范畴转入另一个统计范畴时,什么才是统计范畴的历时性变化,什么又是真实的人的历时性变化?】
家庭收入与个人收入二者的增长率趋势之间也存在着巨大差异,从1967年到2005年,经过通货膨胀调整的货币收入,即实际家庭收入的中间值,仅仅增长了31%。并且在这个时间跨度内的任意一个时间段,实际家庭收入方面的增长更少,因此这些时间段被学者们界定为收入和生活水平的“停滞”时期。但与此同时,从1967年到2005年的人均实际收入却增长了122%。【家庭与个人,两个不同的单位】
原因非常简单:家庭中的户均人口数量,一直在减少。例如在1966年,美国人口普查局报告宣称,家庭的增长速度超过了人口的增长速度,并且得出以下结论:“许多人更愿意独自居住,他们住在自己单独的居所或公寓里,而不适合亲人们住在一起,也不是搬到某个家庭中成为其室友、房客等等。”不断增长的个人收入使得这种趋势成为可能。【上面的例子说人口普查局的数据不好,这里却很有用。看来没有好的理论支持,好数据也会变坏。热炒的大数据就是这样。】
——托马斯·索维尔《知识分子与经济学》(有删节)
1,作者说的不一定就对,如果你对目前的一些流行说法挺烦了,倒是值得一看的。嗯,文中的是美国情况,分析国内问题得有国内数据。
2,关于收入分配,贫富分化,另外推荐偶像辉格的一篇文章《贫富差距的现实含义》,提到:在急于寻找药方之前,我们最好先看看,有关贫富差距的统计数字背后,究竟可能对应了些什么社会现实。强调:评价贫富差距是否构成严重的社会问题,不能只看基尼系数,要看消费水平的差距和富人们是如何花新增收入的,四种分类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