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老五就是寂寞本身,感染着环绕他的气氛。他的寂寞有极大的感染力。
2.“好像这世界非得是一男一女在一块才正常。我自己跟自己都难相处,不能想象去和一个男人相处一辈子。爱是什么呀?爱就是在一块吃、喝、拉、撒、睡?我也急,但我是急着去爱,不是急着嫁谁去。别看我都三十岁了。”
感悟:自古以来,明白这个道理的人不多,活着、结婚,是为了享受,为了爱,而不是为了别人的感受。
3.白石先生说过,画大似是媚俗,不似是欺世。
感悟:这句话很有感觉,越品越有感觉。
4. 下午两点,雨川准时到达那个车站。远近都没有老五。雨川站在那儿,任杨花落在她头上身上。一朵杨花迷了她眼,怎样也揉不舒服。她掏出小镜子,仔细将它摘出来。镜子里她看见自己的唇膏被抹缺掉一点,一道红痕顺嘴角划向面颊,整张面孔就因了它变得乱七八糟。也许是刚才她揉眼睛时,动作太慌,手蹭到了嘴唇。也或许公共汽车上人推人挤,某个企图拓开稍大空间的脊梁或臂或肘揩走了那块红。扑过粉的脸若染上什么是不易被拭掉的。她用手帕蘸点唾沫去拭,等拭净那道红,脸色已不匀净。她还没那分勇气和从容劲在大马路上抹口红、施粉,毕竟她极少化妆。干嘛涂这么重的口红,施这么厚的粉?是要从此抹煞掉一个清白无辜的雨川吗?厚的粉脂是为了将那个纯净的雨川从此封死在一段无暧昧无瑕疵的历史中吗?(犹豫不决,一边是贞洁,是面子;一边是真爱,是内心的召唤。)她看着镜子照出这张色泽不一的面孔深处,那正在恶化的激情。昨夜,在商定见面地点和时间的那一刻,他们彼此都以激动而恐惧的眼睛警告了对方:要发生什么了;那发生的将使他们的生命变质。
雨川合上镜子,收起它。将败坏前的自己合进去、收起来。满天杨花活物一样活泼忙乱地飞、嬉戏、追着人。它们像雪,但雪决不像它们这样骚动,撩拨人。
老五没有来。等了半小时的雨川抹掉口红和粉,到马路对面等候回程的车。心若有所失又若有所得。(失去的是最后一次选择真正爱一场,自由的机会;得到的是保全的名声,完整的家庭。)空得清爽的心会让她在值夜班时专注安详。车离站时,她看见一个细长身影出现在她刚立过的位置上,并不像刚刚赶到,却像等了许久,等得生了根。
5.哭后又笑,抚着雨川淡淡的、失神的眼睛,问:“你知道老五给我刻的那些闲章里,我最喜欢哪个?”没得到她的理会,他自答:“无非男女。”他说他将这枚章盖在他所有的小说上;所有的描述人间悲欢离合的小说上。祸根就是这四个字:无非男女(简单、直接,却又直指核心,天下之道论到极致,百姓的柴米油盐,人间冷暖论到极致,男人女人的一个情字<天道>)。他瞪着一对眼,脸上的笑有些傻:“老五幸福啊,从来没走进去过,就走出来了(他走进过,只是你不了解他,也并不想了解他,所以你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