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驿帆来说,是一种解脱,他不必再感到吞吞吐吐,不必感到疲倦。他对我来说,很正常不过,他不会因为在两个女人之间游离而感到刺激,原因很简单,他认为他的妻子不会在乎,一个男人不再爱自己,一个妻子不再爱丈夫,那就分开,不必维持婚姻,毫无意义可言,这是他伟大的妻子说的,现在的状况就像她说的一样。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松一口气,从两个女人之间抽离,让她们面对面,而不必自己在她们之间周旋。他的感觉很简单,不过是自私。
在他提出离婚的第二天,他妻子的影子在那栋楼里完全消失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她走的很干脆,很像她。不,应该说,这就是她。她决定走,她能够在一秒钟内给你消失掉。她要是想挽留,不管多难看,她一定让事情难看到底。他是在沮丧,他的妻子没能为他赖着脸皮,死缠不休吗?她穿过的衣服、鞋子,镜妆台上的化妆品、梳子,桌子上的咖啡杯,浴室里的牙刷、牙膏,她都带走了。站在浴室里,回顾整个房间,他觉得一切都孤零零,他曾经是自由的,一个人住,一个人生活,结婚的时候,他曾经很恐惧,现在就像当时一样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他躺在面向阳台的藤椅上,静静地躺着,难得的宁静的下午时光,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他却哭了。一个人坐在地上,喝了一整瓶威士忌也没有醉倒,反而思虑越来越清明,他恨这样点滴流淌的时间,夜晚拂面的微风都没有让他的内心平静。
他醒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大病了一场。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还好今天是周五。他不用强撑太久。但是真正工作的时候,他丝毫感觉不到勉强,也许是因为案台上的工作占据了他全部的思想,他完全没有时间精力来感想些其他。“你是个双面人,你工作的时候,我完全不认识你。”他苦笑。
下班的时候,他有点害怕回家,这种感觉曾经有过,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已经记不起来了。等到他发现自己的车停在了王思思的门口,他同样发现自己惶然欲逃。他跟一帮朋友凑在INbar喝酒,他好久没逛酒吧了,近一年了吧。朋友们都笑问,惹大嫂生气了。他耸耸肩说,我跟她,离婚了。朋友们都说,祝贺。单身万岁!终于解脱了。他在这里没有得到安慰,他得到狂欢。狂欢让他尽兴,遗忘了痛楚,但并没有使他内心的悲伤得到释放,他反而更孤单了。一掬水扑到脸上,冰凉透底。他突然间想到什么,跌跌撞撞向门口跑,他知道了,他疯狂地思念她,他在所有人那里得不到宽慰,唯有她能。他因为赌气冷落了她,渴望在另一个女人那里寻找最初的感觉,却忘了最初的感觉是什么。她就是他的全世界,她是他看世界的玻璃镜片,她在,他看到的世界才美好,她不再,整个世界暗淡无光。他今夜的悲伤源于她今日的毅然决然。他希冀她的挽留。他等待她的挽留。她不是骄傲的女人,她曾经说过,“我在你面前,无骄傲可言”,她的干脆是最后残留的一点爱——成全,也是重拾的旧爱——爱自己胜过爱你。
他找不到她,她没有搬回家住。当然,他不知道吗,她再也不会回那个家的。他难道不知道吗?“我再也不想回去。”她会住哪里,自然是hotel。“你收留我一辈子吧。有一天,我们吵架,我离家出走,如果我住hotel,记得来找我,我会一直住,住到你来求和,或是我住不起为止。”
她竟然就住在他们第二次见面的餐厅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