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叠叠,我历经风霜踏遍万里,只为找到月光宝盒。带着所有的缱绻,回到雷峰塔下,在我们相遇的地方找到你,重新开始。
我爹爹单姓杨,名过。曾是江湖上广为传颂的神雕侠侣,在灿烂的光芒中退隐山林。娘亲给我取名为仙儿。我十六岁的时候,道别了父母,拿上爹爹曾送给娘亲的望舒剑,踏上了自己的江湖。
一晃十载,我执剑江湖,悬壶济世,似乎算是称上了爹娘的名望。一年前,驻足杭州,开了家药馆,名为华舒堂。
我未曾想到我会在这遇见你,我亦未曾想过你会留给我如此深的眷恋,你终成为了我的唯一,在不知不觉中。
每年冬天的西湖总是很冷,鹅毛般的雪要到开春才会停。
那天,你撑着纸伞,任凭风雪鼓满你的白色长袍,静静的站在雷峰塔下。那是我第一次遇见你,你说,你等我很久了。
你说我是你前世的恩人,只为报恩而来。你随我回了药馆,日日陪我问诊把脉,帮我采药煎熬。你待我为恩人,却不知日日似水,我对你早已生情愫。
天涯明月处,端午过阳重。他们说你是妖,我不信。你看着我,就如初见那天一般,微微颤抖的声音里是对自己妖族身份的确认。我落荒而逃,恍惚间我记得最后一眼里,你的眼角平静无声的流下一行清泪。
纷纷扰扰,我们再没相见。我万念俱灰,随一位高僧清心修行,扫过的落叶一年又一年,但我却发现这里的冬天再未有雪落下。
“真要回去?” 宝盒问我,“神雕大侠知道了吗?”
“前些日,我已写信告诉家父。”我点了点头,开始褪去身上的僧袍,“家父嘱咐我小心行事,并让我事成之后把你送回终南山。”
“那好,十日之后便是十五,彼时我自会助你。” 宝盒没再说话,悄然收敛起了黯默的蓝光。
穿上曾经熟悉的长袍,腰襟的末端用着川蜀的回针绣着一个许字,是娘亲的手法。我本随爹爹性杨,但后来机缘巧合,一次随娘亲远行途中,在岳山脚下遇见一位高人,说我命中有劫,需改名化之。于是娘亲依高人所言为我改姓,单字许,许仙。
我从未想过,那年大雪纷飞的雷峰塔下,素贞这个名字,便是我命中注定。
入金山寺多年后,我才知道,那引我入寺的高僧竟以我之命为胁,打散了她的七魂六魄,封于梵钵,压入千里南国的蜀山脚下。我才知道,是她为了我水漫了金山,打碎了镇于山脚的地脉玉石,天庭震怒,绵绵几年西湖再无春雨鹅雪。
人和妖之间的区别不过区区一念之间的执着,师父为了所谓的正道终是堕入了魔道,我了结了他。
那年她不顾一切为我掀起的巨浪涛涛淹了金山破了法寺,却终没冲开最后那道封着梵法的雷峰木门。
那年我为她扫起的落叶尘思,年年归根,也终没有归进她的心里。
一个转身便错了一生。
如今我终明何为重要,寻得宝盒,我只愿回去,在这一切开始的地方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