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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天幕是被痛醒过来的,额头很痛,被厚厚的白布包裹着,睁开眼睛,是一间简单非常的房间,房中就一张檀木大床,床很大,足够三个成年人睡在床上也很宽畅,床上是华美的绢绸床套,地面上辅着厚厚的羊毛地毯,除了这些,便再没有别的器物了,而自己,就正躺在这张檀木大床上。
记得自己是在密室里闭关,最近因为感觉到修练的绝天神功有了要突破的迹像,于是去请教了父亲,父亲非常高兴,作为谷中唯一一个13岁就能把绝天神功练到第六层,即将突破到第七层的人,父亲说这是谷里历来最高的成就了,真是一个练武的天材。然后呢?在闭关时,似乎闻到了一股很浓豫香气,然后——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人影来来往往,是什么人,是什么样的梦,却是记不清了……
强烈的痛疼感,从头上传来,全身软绵绵的,全无力气,房里空空荡荡,除了躺在床上的自己,再无一人。口很干,头很痛,也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张开口,想要喊人来,蠕动半天的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力地闭上眼,南宫天幕只得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
从天亮等到了天黑,却没有一个人,南宫天幕不由皱了眉,难道,自己被囚禁了起来?打算饿死自己?暗暗运气调息,还好,内力还在,没有被人禁制,手上脚上也全无束缚。南宫天幕有些不明白了。
待到身体恢复了些力气,故摸着已到深夜丑时,正要起身查看,突听得窗外一丝极细微的衣襟带风之声,忙静息平气,闭上眼,装作熟睡的模样。
房门轻响,来人已到了床边。南宫天幕暗自皱眉,这人武功不俗,却不知是敌是友。
那人在床边默默站了一会,转身点亮床头灯笼里的烛火,手一伸,竟是探向南宫天幕的腕脉,南宫天幕大惊,若是脉门被制,岂不是任人鱼肉?不及细想,手腕翻转,让过对方手掌,反手去抓对方腕脉。那人似没想到南宫天幕竟是装睡,不及提防,被他一把制住了脉门。
南宫天幕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烛光下,是一张写满了惊诧的脸庞,正睁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
那是一个满身风尘仆仆的少年,眉宇间,还带着浓浓地疲倦,身上一身紧身黑衣,早已被夜露打湿,嘴唇略显苍白,应该是在夜里待了很久,腰间捌着一把长剑,南宫天幕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人刚杀过人,就在不久前……手指下被制住的手腕,皮肤冰凉,脉搏有些微急,应该是他急着赶路所至;还有些微乱,应该是他也受了伤……
南宫天幕心中暗自疑惑,看来并非被囚禁了,否则,不至于让这样一个人来看视自己。看着那人的脸,很奇怪,明明是不认识,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这是哪里?”南宫天幕冷冷地问,并没有松开手,必竟现在情况不明。
“……”那人微张了嘴,却没有说话,只是更加惊呀地看着他。
“说!”南宫天幕沉下了脸,低声喝道,手指一紧,内力微吐,重重地撞了过去。
那人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似是清醒过来,脸上顿时涌上一片狂喜,颤声道:“公子清醒了?您……”说着似想要做些什么,却见着南宫天幕眼中浓浓的警惕意味,只得静止了身子,不敢再有动作,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南宫天幕的脸色,问道:“您头上的伤……”
南宫天幕冷笑,危险地半眯了眼,道:“回答我的话!”
那人惊喜交加地道:“公子不记得属下了?”
南宫天幕皱皱眉,手指捏紧,再次将一股内力撞了过去,厉声道:“你是谁?你最好老老实实回道我的问题,还是想要尝尝我的七绝搜魂手法?”
那人身子颤了颤,却没痛哼出声来,小心地看看他,回答道:“属下是一年前来到公子身边的,得节夫人准许,一直服侍公子,本名柳如风,公子赐名:兰……”
“……唔……”头猛地痛了起来,松了控制着那人的手,双手抱住了头。在听到‘兰’字的瞬间,南宫天幕想起来了,这人的脸,与梦中的一个人影一模一样。那个很长,却模模糊糊的梦似乎一下子清楚了起来。
闭关时闻到的香味,心神不宁中的走火入魔,那个从小一直陪伴着自己长大的侍女兰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入了密室,被自己捏住了咽喉,她的手中,就握着那种散发着带着幻觉的檀香。发狂中破关而出的自己,杀死了自己院子里所有能看到的人。疯疯颠颠日子里,母亲哭泣的脸。母亲将自己关进了这个小院,自己一直在寻找那个娇小体贴的兰儿,那是从小便陪着自己的侍女,也是自己在13岁生日时,生平的第一个女人。一个又一个名叫兰儿的女子被送到自己的身边,时不时,那种带着幻觉的香味,总是缠绕在自己四周,然后,在想起那密室里手握那带着幻觉檀香的兰儿时,一个又一个地兰儿被自己杀死。一直到一年前,这个男人来到了身边,或许是因为他是男人的原因,即使是在发狂中,也没有对他下杀手,直觉的感觉到他不是那个兰儿,也或许,是这一年来,在这小院中,除了这个男人,竟连母亲,也没有再来到小院,除了小院门口,深严的守卫,又或许,是这一年中,再也没闻到那该死的香味……
头很痛,那是昨日自己不慎跌倒,在石头上撞伤的。可,头上的痛,却及不上心里的痛,小院的人,都是母亲安排的,还记得那温柔贴心的兰儿,也是母亲安排的……南宫天幕想要仰天大笑,又或是大哭,心中的悲愤暴虐地吼叫着,想要发泄,想要杀人……
绝剑弄风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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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很痛,那是昨日自己不慎跌倒,在石头上撞伤的。可,头上的痛,却及不上心里的痛,小院的人,都是母亲安排的,还记得那温柔贴心的兰儿,也是母亲安排的……南宫天幕想要仰天大笑,又或是大哭,心中的悲愤暴虐地吼叫着,想要发泄,想要杀人……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
焦急的呼喊声,将神智从发狂的边缘唤了回来,南宫天幕才发觉自己这一会功夫,竟出了一身大汗,喘着粗气,扭头瞪视着床边的人。床边的人,居然并没有在自己松手后离开。
南宫天幕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扭曲挣狞,在与自己的充满杀机的目光对上的瞬间,柳如风明显地打了个冷颤,却没有逃走,只是垂了眼,默默地在床边跪了下去。
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息灭了,一片黑暗的房间里,南宫天幕沉默着看着柳如风,慢慢地冷静下来,事情的真像还需要查证,但目前要紧的是眼前的这个人!母亲有一年没有来了,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是眼线?还是疯了这么四年,放心了?还是……可是不管怎么样,现在的自己势单力薄,想要活下去,想要明白真相,就得要继续装疯,可是现在,眼前这人,已然知道他已清醒了……若是被那想要害他的人知道了……
仔细回想这一年来,这人除了偶尔会消失几天,几乎一直是陪在身边的,也没有什么古怪的举动,在年初发现了几次饭菜中有毒后,后来的饭菜,都是他自己在做的。
“这两天,你到哪里去了?”南宫天幕冷冷地问道。
那人的身子动了动,有些不安的垂了头,低声回答道:“节夫人的吩咐,要属下去三公子院子里,杀一个人,那人昨日不在院内,属下等到今晚,才找着机会下手……”
“柳如风!你的主人是谁?”南宫天幕忽地提高了些声音,厉声喝问。
“属下的主人从来只有一个,是公子您……”柳如风猛地抬起了头,月光下,苍白了脸,平静地眼睛,直直地迎向南宫天幕暴怒的眼神。
“我想睡了。”南宫天幕冷笑着,看来想要从柳如风嘴里撬出话来,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闭上眼缩回了绢被里。
必竟他才清醒,又一天没有吃饭,实在没有精神了。而且他现在浑身无力,头上还有伤,人也才从疯狂中清醒。而柳如风的武功显然不低,回来时,落地无声,若非自己疯了的这几年,也习惯了每日里打坐练功,内力不但没有落下,反而还更显精进,否则,只怕也听不到那一丝极细微的衣襟风声。想要杀了柳如风,南宫天幕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南宫天幕默默地想着。
“自从十一年前,公子将属下在那村子里买了下来,还将属下的母亲与妹妹带出那个地狱般的地方,属下那时便已向公子发过誓,柳如风的这一生,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都已经是主人您的了,公子若是要属下死,只需吩咐一声,属下便将这本就属于公子的命还给公子。”柳如风的声音,在床边平静地缓缓响起,他显然已经查觉到南宫天幕的杀机。
南宫天幕睁眼,看着他。柳如风静静地跪在床边,身躯笔直而放松,全然没有戒备,苍白的脸上,神色很是平静,眼神很是诚挚,看不出丝毫的虚假,微仰着头,将自己的咽喉要害露了出来,就在南宫天幕伸手可及之处。
南宫天幕冷冷地看着他,伸出手去,扣住,用力握紧,看着那张苍白的脸上,因窒息而缓缓染上的红晕,床边的身体,痛苦地颤抖着,却依然没有半分挣扎与反抗。
真的想杀了这个很可能是在身边监视着自己的人!可刚才他说了些什么?十一年前?村子?买下他?似乎记忆里还有点印象,昏暗破烂的茅房里,嘴角染血的小男孩,一把没了刀把的破烂菜刀,小小的身躯护着身后一个逢头厚面的小女孩,以及一张破床上昏迷不醒的妇人……或许是因为年龄差不多的原因,自己动了怜悯之心,半是可怜他,半是恶意地想看看他能不能从那狠毒的死殿出来,便将他买了下来。记得自己当时亲自动的手,在他的左肩上,烙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伸手拉开了他左肩的黑衣,左肩肩夹上一处形似眼睛的蓝色烙印,印入眼中。心中的杀意渐渐平静了下来,松开扣着他咽喉的手,看着他无力地摊软在地上,痛苦而急促地喘息着。
“如风,你的主人是我!但是你这两天做了什么?”南宫天幕轻轻地问道。
“是!属下知错,请公子惩罚。”柳如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上身,重新跪好,因咽喉的痛疼,声音有些沙哑。
“今夜你便在这里好好反省吧。我累了。”南宫天幕疲倦地闭上了眼。
柳如风低低地应了一声,便再没有声音,就连呼吸,也放得极轻极缓。
第二天。
南宫天幕睁开眼,虽是清晨,天却已大亮了,院外的树枝上,停了一只喜雀,叽叽喳喳地鸣叫着,阳光明亮温暖地透了进来。头似乎也没那么痛了,身上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南宫天幕想,应该是饿的吧。转头,床头边跪着的人,显然一夜没有合眼,眼圈有些乌黑,昨夜眉宇间的倦色倒淡去了不少,身子依然笔挺着,正睁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南宫天幕默默地看了他一会,昨夜里不曾看得清楚,现在的柳如风,虽然显得有些憔悴,但脸廓棱角分明,剑眉星目的,倒也算得上是英俊男子。南宫天幕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安,偏又不敢回避了视线,带着种小心翼翼的惶恐,任他打量着自己。忍不住有些想笑,又想起他身上还带着伤,昨夜连衣物都没来得及换,便过来看视,心不由软了些。
南宫天幕想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道:“我饿了……”
柳如风身子晃了晃,想要起来去烧水做饭,又怕南宫天幕认为他想逃避处罚,终是没有动,有些不安、呐呐地开了口:“属下去准备些早餐?”
“去吧。”南宫天幕笑笑,自是明白柳如风的心思。
柳如风这才站了起来,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南宫天幕看他走到了门口,伸手正欲开门,忽想起一事,忙唤住他,道:“如风,我清醒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柳如风回身有些迟疑着应了,想要问什么,又闭了嘴,没有问出来,开门出去,反身轻轻关上。
南宫天幕松了口气,睁着眼,望着床顶的锦绣绢绸,暗暗盘算着应该如何查那害他之人,可自己的力量实在有限,若真是母亲,柳如风既不是对方的人,想来暗中必有监视之人,看来急不得啊……还是等把这小院摸清楚了,再做打算吧,也许,以静制动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默默地想了一会,不由冷笑起来,若真是确认自己已然彻底疯了,并用一个疯子,控制着本无法被她控制的人,这主意不能说不高明,只是……这倒底是为什么?有什么理由,让她对自己的亲子下手?还是自己真是错疑了她?
绝剑弄风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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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天幕松了口气,睁着眼,望着床顶的锦绣绢绸,暗暗盘算着应该如何查那害他之人,可自己的力量实在有限,若真是母亲,柳如风既不是对方的人,想来暗中必有监视之人,看来急不得啊……还是等把这小院摸清楚了,再做打算吧,也许,以静制动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默默地想来会,不由冷笑起来,若真是确认自己已然彻底疯了,并用一个疯子,控制着本无法被她控制的人,这主意不能说不高明,只是……这倒底是为什么?有什么理由,让她对自己的亲子下手?还是自己真是错疑了她?
……正冥思苦想之际,轻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房门开启又关闭,柳如风显是已经清理了自己,换了一身藏青色的衣裳,端了一盆温水,放在床边地上,绞了手帕。
“粥点马上就好了,公子先擦擦脸……”柳如风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手帕。
南宫天幕略略坐起身来,接过,擦了,左右看了看,问道:“怎的没有镜子?”
柳如风接过手帕,弯身端起水盆,靠得近些,好方便南宫天幕洗手,回答道:“听说以前被摔破过几面,还伤到了公子,后来节夫人便不允许在这房里放镜子了。”
南宫天幕洗了手,就着那手帕擦了擦,撩开被子起了身,站在地上,眼睛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转了个圈,笑道:“别的也是这样?你来之前还是来之后?”
柳如风将那水盆移到门边,回身自床柜上取过一套蓝色的绢绸长衫来,一面替南宫天幕穿上,一面回答道:“属下来之后,别的也是这样。”
南宫天幕站着没动,任柳如风把身上的衣衫整平了,看着他跪□去,整理下摆,又问道:“院子里情况如何?我不想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的情况!”
柳如风正在扯直下摆的手,停了停,回答道:“每日晨里卯时,有人来院中打理。平常便只有属下侍候公子,有时节夫人有事分派属下,便是节夫人身边,一个名唤小玉的侍女来服侍公子。院子四周都有节夫人派人把守着,怕公子出去了,有什么不测……公子是怀疑?”
南宫天幕冷笑一声,道:“我若是不想死,或再发疯,怎敢轻易相信别人?如今你自己动手做了饭食,别说你便没有任何疑心!”
柳如风抬起头,脸色有些发白,低低地唤了声:“公子……”
南宫天幕向门口走去,也不理自己还赤着脚,披头散发的,只是道:“出了这房门,我依旧是个疯子,你记住了!”
身后响起柳如风夹杂着惊惶的声音,“属下为节夫人做事,原是初来时节夫人的要求,后来,谷中越来越乱,若无节夫人,属下一人,恐难护公子周全,因而对节夫人的吩咐,不敢不尽心尽力,公子若有怪罪,属下愿领任何惩罚!至今而后,属下绝不敢再有违公子半分,请求公子相信。”
南宫天幕的脚步顿了顿,道:“记住你的誓言!”
“属下不敢有忘!”柳如风松了口气,对着南宫天幕背影,重重叩了个头。想了想,有些不安地道:“只是今日里,属下是否还去节夫人处回报?”
“母亲处,你照旧吧!今夜过来侍侵,有没有问题?”南宫天幕没有回头。
“是!属下的一切原本是公子的,这身子自然也是。”柳如风没有半分迟疑地回答道。
南宫天幕满意地笑了,推门而出,一边在走廊上慢慢走动,一边左张右望起来。
柳如风自床下提出布鞋,快步跟上,与南宫天幕并肩,低声道;“属下得罪了。”
双手搂住南宫天幕,靠着墙半蹲下来,替他将鞋子穿上了。又伸手缕了缕他披散下来的长发,用一条白色的丝绸系住。
南宫天幕回想了一下,便伸手搂了柳如风的脖子,挂上白痴般的笑容,道:“兰儿,我饿了!”
“是,属下带公子去吃饭。”柳如风脸色有些尴尬,声音僵硬,将南宫天幕半抱起来,向客厅走去。
南宫天幕将脸埋进柳如风胸口,叹了口气,伸手在柳如风腹部狠狠拧了一把,压低了声音道:“自然一点,以前你怎么做的,现在也怎么做。”
柳如风强忍了痛楚,没敢吱声,只抱着南宫天幕,加快了脚步。
南宫天幕也没再为难他,抓起一缕柳如风垂落在胸前的黑发,玩耍起来。
进入了大厅,柳如风将南宫天幕小心地放进一张辅满了柔软毛皮的超大椅子里。或许是南宫天幕的行为,让柳如风感觉到几分往日里的情形,又或许是走了这段路,让柳如风调整好了心态。此时,柳如风的脸上竟也浮起十分自然温柔的笑容,柔声哄道:“公子我们变戏法好吗?你蒙上眼睛,数数,数到十,属下让桌上出现香喷喷的米粥,好不好?”
“好啊!那我蒙了!一、二、三……”南宫天幕说着,双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心中却是一凛,直觉有些不对,暗自调动内息,耳边听得身边有衣襟带起的风声一响,那是柳如风提气纵身离开。
“五、六、七……”南宫天幕耐心地数着数,大厅的角落里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嗤笑声,若不是运用内息,决难听见。
“八、九……”果然!南宫天幕心中暗暗冷笑。空中风声再度响起,是柳如风回来了。
“十……”南宫天幕放下双手,桌上已摆上一碗热腾腾的米粥,和两牒清香的小菜。
“好啊、好啊……兰儿真棒!”南宫天幕拍手大笑。
柳如风拿起碗中的银质小汤勺,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在唇上一碰,感觉温度合适了,一面柔声哄着,一面一勺勺喂南宫天幕喝下。
喂完了粥,柳如风又将南宫天幕抱回了房里,动作轻柔地放到床上,跪俯下去,低声道:“属下越矩了。”
“无防,不如此,难以瞒过他人。那厅中的人是谁?”南宫天幕轻笑道。
“是谷主安排的一个高手。”柳如风抬起了头。
“哦?和你比如何?”南宫天幕看着他的眼睛笑问。
“……”柳如风沉默了一会,回答道:“三百招之内,难分输赢。若以命相搏,属下也只有五分胜算!”
“交过手?”南宫天幕有些诧异。
“是……一个月前,他初来时,试图在夜里进入公子房间。”柳如风淡淡地答道。
“结果?”南宫天幕有些兴趣了。
“斗了半宿,属下看见他腰上的影牌,收了手。”柳如风低了头。
“影卫?”南宫天幕冷笑,昨日饿了一整天,怎不见他出来?眼见柳如风低着头,不由笑道:“吃了亏?看不顺眼?”
“不是……他……”柳如风愤怒地抬了头,看了看南宫天幕,嘴唇动动,却没有说下去。
“呵呵,他看不起我?”南宫天幕好心情地笑道,毫不意外。从大厅里那一声嗤笑,就能想到了,不过,想要让一个高手,对一个疯子效忠,也是有些强人所难了点。
柳如风咬唇沉默了一会,跪叩下去,道:“……属下无能。”
“起来吧,不关你的事。”南宫天幕手指在床边有节奏地敲击着,看他站起身来,又道:“昨日,母亲要你杀的是什么人?”
“是三公子身边的人,出身药殿,节夫人说,他试图在我们卓消宫内下毒。”柳如风回道。
“他武功很好?你怎么受的伤?”南宫天幕不至可否。
“那人武功一般,只是下药厉害了些,属下中了他的迷药,被他临死之际打了一掌。”柳如风脸上表情有些羞愧,道:“当时急着回来,没在路上调息,才被公子看出。现下已经没事了。”
南宫天幕嗯了一声,道:“你先去母亲处回报吧。对了,找个镜子给我。”
“是。”柳如风转身出去,不多时,拿了面铜镜来,交到南宫天幕手里,行了一礼,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