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养生大爷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莫苓揉着眼，望着窗外暗红透着光的天空，有点茫然。

忽的转眼，她看到了窗台上的竹叶，暗绿色的。莫苓觉得奇怪，下床到窗边，轻轻拈起它。

奇怪了，附近不是没有竹林吗，这竹叶是哪里来的呢？

正想着，莫母在堂屋喊着吃饭了，莫苓想知道这竹叶的来源，于是小心收起竹叶，在书包里找到一本书轻轻夹了进去，又看了看窗户外，天色已是暗紫。颇有些在意，但又想不出答案，就走去堂屋吃饭去了。

饭桌上，莫母只仓促做了两个小菜，食材还是隔壁大嫂借的。莫苓一家一致觉得还人情太麻烦，就婉拒了周围邻居邀吃饭的好意，自家人随便点倒也罢了。

看莫苓一直扒饭不语，莫父问:“咋啦？丫头，坐车晕后睡了一觉还是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觉得有很奇怪的感觉。感觉有什么事，但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嗯，就是一种感觉，我也知道很奇怪，但就是有。”莫苓把自己来到家乡的感觉说出，却发现描绘不出具体心情，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出问题了。

莫父莫母面面相觑，静默。都觉得女儿肯定是坐车晕过头，这会还没反应过来，确认这样的想法后，两人一致给莫苓夹菜，让多吃点，补一下受苦的大脑。

莫苓有些无语，知道他们误会了，但自己肯定说不通，就默默扒饭了。

“对了，我不是告诉你去小爷爷家吗，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也就没去了，明天我要去林场装一些木头，给老屋木棚补一下，顺便去你小爷爷家，丫头去吗?”莫父问着。

听到这话，莫苓忽然有点恍惚，觉得，记忆中老爸好像说过差不多的话的话，在脑海里，破碎的记忆声音:丫头，爸爸去林场装木头，给老屋搭棚子，你和姐姐们在小溪边玩，好不?等之后带你去小爷爷家玩啊。

咦？

“爸爸……?”莫苓一边回想，有些急切，“你以前带我来过老家一次是吧？装木头是吗?”

莫父有些惊讶，“是啊，我以前问你记不记得，看你模样以为你忘了呢，原来还是有些记忆的。没错，上次来是很多年前了，不是还有你表姐和她同学吗，那时你们都很小，在小溪边玩，还捡过鹅卵石带回家呢。”

莫苓听着，老爸说的这些，心里虽不是一清二楚，但确是有那么一些残缺的记忆的，可是，令她想不通的是，这和她记忆中或者说是梦中在意的竹子，有什么联系吗?那片青色衣角又是什么呢?为什么总会有想要看见竹子的心情呢?

这一切都想不通。也许只有明天和爸爸去“旧地重访”一下才会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莫苓帮母亲打扫了老屋，就坐上莫父向邻居大叔借的小卡车，一起前往林场。车子开出一段，莫苓发现这是往来的方向走的路，不出意料的，小溪渐入眼帘。莫苓探出头望着在日光下微闪的小溪，以及沿溪分布的鹅卵石，有些惆怅。开出一段后他们并没有一直往前，而是在一个路口转了方向，这个岔路离小溪倒是不远，之前被小溪吸引住目光的莫苓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岔路。

车子不快不慢前进，一阵风吹过，树叶簌簌。

鹅卵石啊，都是神仙的灵石，是礼物哦。

一个声音轻轻地在莫苓脑海响起，她顿时睁大了眼，脚踝的铜钱有些发热，像是在提醒什么，不等莫苓反应过来，一阵清脆的笛音在树叶沙沙声中回荡，轻柔的，又有些不真切。

“爸，你听，笛音?有笛音啊?”莫苓转头问开车的父亲。“你听到了吗?”

“是有啊，可能是附近的村民吧，毕竟林场离竹林不远哦。”

“是吗……欸?!”莫苓很是吃惊。

原来、原来是有竹林的啊!难怪老家很多竹制品，这样啊!不对啊，重点是笛声和村民有什么关系啊?

“村民?”莫苓有很多问题。

“哦，我估计是村民做的竹笛吧，毕竟以前很多人砍竹子做工艺品家用竹制品啊什么的，虽说这些年竹子数量锐减，但也是有人用的吧。”莫父一边开着车一边回答着。

“对了，你小爷爷家就在竹林附近，在他去世前一直住在那里呢，说带你去他家也只是帮忙打扫下小屋。有记忆吗?你小时候最喜欢到小爷爷家里玩了。”莫父说着，开始减速，车子缓慢经过，左手边一片荫绿，有小路，尽头若隐若现大片细长植物，风过处，哗啦啦的叶子声。

“就是那里，等我装了木头在转车过来看看吧。”莫父指着左边车窗，告诉莫苓。

莫苓知道这条小路!记忆仿佛重回过去，同样日光强烈的中午，在树林荫庇的小路上，听着风声，脚丫还留着水渍，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提着凉鞋，在小路上走着，走着……时间仿佛静止，又好像被风打破的静谧，笛音入耳。小脚丫开始跑动起来，往着小路的尽头……

莫苓陷入深思，“丫头?刚刚我说的听到了吗?”被父亲叫了一声才回神，忙不迭点头。

她想，或许，困扰的答案就要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