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人,夏日如常,炙热的天减不下片刻安闲。
私心里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尚有漫长的暑假消磨。
在信号不好,网速很慢的村子里,流量显得有点多余。除了睡觉,电视就是用来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新闻联播都是可以津津有味的。
早上起床大都不会有早饭,奶奶这时在山上已经采下小半茶叶,爷爷多不会这么勤快,懒得挣这比数月前廉价许多的辛苦钱。
如果屯有零食,肚子就问题不大,家里不缺人送的方便面,拆下两袋,加个鸡蛋,配上青菜,也很满足。
嘴里实在无味,就穿过塘埂,跑到对面菜地里搜罗,架下黄瓜当吃,比拳头稍细、20㎝长、粗细均匀、嫩绿颜色,这样个头的味道正好,汁多,生脆,漂板上一洗就可开吃。
在被我光顾期间,它基本不能作为餐桌上的素材,成语世界里,这大概就是青黄不接的原始出处了。
知了默契地打着节拍,伴着一季一季夏天,小卖部离家远,因为劳动力日渐流失,生意格外不景气,冰棍要靠运气吃到,妹妹在那里买了许多劣质碎冰冰,冻成块后,嗦上小半天,聊胜于无。
西瓜作为一种吃食,小贩开着三轮拉来,沿途叫卖,价格要是合乎心意,就被扫荡得很快。
早前没有冰箱,井水就用来纳凉,盆外壁附着细密密的水珠,淌下去后,留下道道水痕。浸过的瓜、饮料,不比冰镇时解渴,来自地底的眷待,也不可多得。
因为家里老人多有三高,西瓜近年也很少吃了。
每当困倦袭上眉头,可以沉沉睡去,反正无所事事。醒来已近黄昏,傍晚蚊子多,于是拿着蒲扇,摇啊摇,撵啊撵,日子也这样晃啊晃走了。
奶奶有把蒲扇,用了多年,粉白两线缝补的边儿,力小风大,记得轻轻一扇,整个蚊帐都会浮动起来。
小学时,爷爷给我和妹妹做过手工扇,酒盒材质的纸片被裁成圆形,扇柄用竹子做成,一端中间劈开几寸夹住纸板,再用铁丝固定。不热时,扇子被丢在床下,来年已经受潮发霉了。
入夜微凉,蛙声取而代之,此起彼伏,呱~呱~呱~(第三声,快来自行感受一下),多集中在田间地头。
池塘里乌鱼很多,其皮黑质滑,口感细腻,也不知爷爷从哪里捉来的蛤蟆,钩在鱼钩上,鱼竹竿插在塘边,第二天就有上钩的鱼。由于嫌弃这种鱼面貌丑陋,至今还未尝过。
没事时,也会溜达到好朋友家里,聚上一聚,蹭点吃喝。
多数还是要靠自娱自乐,把竹篮系上绳子,绑在漂板木头上,然后让它沉在水里,小半天后捞起来,里面或许就有几只像模像样的小虾,多收集几次,就是一盘荤菜。
只为每夜涌起的江水,初夏便有绵长的耽搁,诗人笔下的夏天细腻,悠长,心之所至,到底别具一格。
进入三伏天,湘潭的夏就像多变的情人,闷热是阴晴最习惯的过渡;广东的夏天,幸好夜间的海风体谅;至于信阳的夏天,我只经历过这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