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山深处,寒冬的黄昏,天空撒着毛毛细雨。此时的山野没有一个人影。
踩在我脚下的是弯曲曲麦地边的土埂,我正急切地往家赶跑,忽然,我隐约觉察后面有一个人影,我扭头定神一看,铜钱大的眼珠正死盯着我,我吓得头一阵眩晕,正加速脚步想逃,谁知脚下一滑栽倒在土埂,扑通的一声,原来我是从床上摔到地上,又是一场惊梦。
按开床头的灯,看手机才四点,这一惊醒没睡意了,隔着布帘那面的儿子正熟睡的打着鼾声,这是一间小小的出租屋,三年前我带着儿子来到这个城市租下的。
想想步入婚姻这18年来的经历就暗伤,那年我刚好19岁,爸爸得病西去,欠下一大笔债,丢下我妈和我弟三母子,那年弟弟正上初三,才15岁,我不得不跟着邻居去了深圳打工。
第一次出门的我,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每天繁忙的工作,上班下班睡觉这样循环的过着。举目无亲的我,加上家庭的困扰,使得我很少说话,我只吃工厂里饭堂的饭,从舍不得花一分钱,只盼得每月工资发,寄回家里。
这天我正上班,机器突然出了故障,一个电工走到我跟前,他一边维修一边跟我聊起来:妹呀,你是哪里的?我说我是广东的,他说他是重庆的,然后就拉开了话题。
从那以后我们就认识了,孤独的我只认识了他。每天下班他都会来找我,带我出去逛街,给我买衣服,给我买吃的,他说他是一个人在外面又没有朋友。这一说好像都是两个孤独者走在一起,心更贴近了,他很勤奋,也很会照顾人,时间一长,我被他征服了一切。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说要娶我,他知道我家里欠下几万块钱的帐,给了我几万块钱的彩礼,把家里的钱给还了,我也就跟了他去重庆。
重庆的乡下是山区,我作为一个广东南方女子,很难适应那个环境,为了他我还是愿意慢慢去接受适应。
不久我生下了女儿,家庭的困境他不得不去重庆城里打工。他一年回不到几次,只想给家里多寄一点钱。我不会做农活,总要受到公婆的白眼,这些我都忍受了。
因为我肤白又有南方女子的苗条身姿,又是一个留守在家的少妇,不得不引得那些色狼涎皮赖脸时来挑衅。我求助公婆,公婆反咬是我勾引别人。我打电话向老公哭诉,他回家把我母女接到了他重庆的工地上。
工地上是搭建的工棚,住宿环境非常的差,不久我在那里生下了儿子。家庭的负担越来越重,老公的工作越来越少。我们的生活开始透支了。
重庆的乡下,我是不能回了,我只有打电话求助广东的母亲。母亲告诉我,她在家里过得很苦,已经得了胃病很严重了,弟弟娶了一个老婆,生下儿子跑了。我告诉她我想回家,她说家里没房子住,只有亲戚家有几间破屋叫我先住下。
和老公一起回到了广东,住进亲戚家的破屋安顿下来了。两个孩子交给老母亲照看。我们靠近潮州,在潮州找到一份工作,他做电工,我做车间女工,我没日没夜的加班干,五年后,我们终于有了一些积蓄,妈妈凑了一点钱,盖起了三层的房子。
这时的老公像泄了气的皮球,他很懒了,不在工厂里面上班了,回到家里,只呆在家里修理村里人家的家用电器。无事就在村里东游西逛。
弟弟去外面挣点钱养儿子,把儿子丢到我家里,这下我就是三个孩子,我不得不再拼命的挣钱养家,我一两个月才回家一次。
慢慢的我从村里的流言蜚语里面听说了老公的绯闻事,开始我不怎么相信。后来我有一次亲眼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在那里拉拉扯扯,举止亲蜜。我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他不去外面挣钱养家不说,还在家里乱搞,简直不敢相信,人会变成这样子。他反而狠狠的给我一耳光,口中大骂,说我们一家人是他的累赘,说我有我弟的孩子,还有我妈的病,种种种种。还说他再干也是白干,还不如不干。
这一闹,把我妈当场气倒在地,晕了过去。送到医院,才知道她已经是晚期胃癌。医院没几天叫我们准备后事,一个月不到,妈妈就走了。弟弟不得不把儿子接走,没人照看。14岁的女儿不得不缀学外出打工。老公整天闹着向我讨要生活费,我受不了,不得不带着儿子离家出走。
三年过去了,我没有回过一次家,可怜的女儿一直在外面打工,儿子今年才13岁,跟着我在外面漂里。
前途渺渺未来渺渺,我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我只知道我必须努力工作,养活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