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成千上万种爱,但从没有一种爱可以重来。——菲茨杰拉德《那些忧伤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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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得从我们那个寄宿制的重点高中说起,小朵就是美丽到大家一起追的那种女孩,班花不二人选,校花候选人。作为一个身体单薄打架不行,学习也勉强,父母也只是普通工薪阶层的屌丝,我除了多读了几本小说、背了几首古诗还敢叨叨几句,我真的没有自信跟她说一句话。
默默暗恋了一年多以后,我坚决的说服我自己关于早恋的种种禁忌,我甚至找出马克思和16岁燕妮的故事鼓励我自己,终于找了一个机会。那时候所有人都知道2月14日情人节,没几个人记得七夕节,可咱知道呀,七夕那天,我约她到市里的体育场,强装镇定的我从高加林和刘巧珍,一直说到平凡的世界孙少平和田晓霞……我们转了一圈半,我已经绕的不会说了,就塞给她一张我誊写的秦观鹊桥仙,她转过身来,笑靥如花,我们还是好好学习吧。
我知道我失败了。她流连在班里的官二和富二公子哥们间,跟他们去吃饭,去滑旱冰,去看镭射电影……我开始恨她,觉得她恬不知耻,认为她水性杨花,她在我心里变成大家所说的招手停……我不想再关注她,我开始努力学习,我想考大学离开这个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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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却悄然发生了变化,变得让我措手不及,变得让我痛彻心扉。
上高三了,文理分科,我选择了文科,倒不是我理科不好,而是我觉得学文科我可以继续研究我的文史哲,我得琢磨明白我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该干嘛?为啥干嘛吧。不凑巧,小朵也选择了文科,我倒觉得她选择文科似乎更多是因为她那超强记忆力,《长恨歌》记得吧,白居易写唐明皇和杨贵妃那首超级长诗,小朵到下课的时候已经能背了。
然后,我觉得高三了,在宿舍熄灯太早限制太多,我就打问着出去租房子,恰好原来重点班学理科的县长公子大黑刚刚失恋,矢志奋发读书,于是我俩就在学校边上租了个平房,俩人每天背诵到二半夜。
刚刚分科,学校就举行了一次摸底考试,作为从重点班分科过来的,我直接拿了个年级第一名,小朵名次差些,于是我就成了学习委员。重点班学文科的很少,就我们几个凤毛麟角,文科班女生却很多,漂亮女生也很多,我这个白面书生似乎也越来越受欢迎,不经意间,我总能瞥见前排的小朵那回眸一笑,尤其是打扫卫生那天,小朵站在窗户里面,我站在窗户外面,我们就在那里擦呀擦呀擦的……有一股暖流在心里缓缓流淌,很舒服……但是我认定,小朵就是大家所说的招手停,impossi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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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一晚,我在平房背诗词名句背的倦意阵阵,还不见大黑回来,就被子一拉睡了。北方的初冬已经寒风阵阵,我窝在被窝里正睡的香,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这家伙才回来,我套上衣服就去开门。门一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人就倒在我怀里,酒气中间杂着甜甜的婴儿般的味道,我定睛一看,小朵!
我一把抱起小朵,把她平放在我的床上,盖好被子,小朵死死攥着我的手,小拜,你别走,我想给你说话,小拜,小拜……切,又被这帮官二富二灌大了,当时我的行为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虽然她在我心里被定性为招手停,但我还是倒了水,抱着给她端着喝了……感觉暖暖的……隔了一会儿,又有人敲门,大黑回来了,一看小朵在,说晚上是他们在一起聚餐来着……
看小朵睡熟了,大黑把我拉出门,给我讲了大故事,他说他和小朵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学校,上高中又都上了市重点,他一直喜欢小朵,但是小朵就是没表示,于是他就玩了个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追求了小朵的好朋友王娜,就刚分手那个,没想到把小朵彻底给伤害了……唉,悔不当初……他说他和我合租房子就是为了借我接近小朵……
我滴个妈呀,信息量好大,看来我在班里不止是年龄最小,我幼小的心灵怎么都觉得,你们怎么这么复杂,也忒成熟了吧,一个班两年多,怎么有这么多事情,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天方夜谭么?大黑说你照顾小朵吧,他到其他同学那里挤挤……
后来我才明白,小朵当时被大家定性为招手停的种种不端,都是因为大黑带着王娜在耀武扬威秀恩爱,她在反击……
我回到房间,拧了毛巾给小朵擦了擦脸,看着她熟睡的脸,突然又觉得她可爱了起来……可这是朋友的女友,不可造次……我和衣卧在大黑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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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闹钟叫醒了我,起身一看,我床上空了,小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桌上留下一张纸条,“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原本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谢谢你,小拜!”莫名其妙,我嘟囔着……可又觉得有点什么……
我去学校上课,前排小朵的座位空着,我问她那几个要好的朋友,都说没见……上午课一结束,我就疯跑回平房,依然没有……正在马路上乱走,远远看见小朵,像一朵娉婷的花,在马路边踱步,我赶紧跑过去,小朵……哦,你来了,小朵平静的像一潭死水……走,请你吃饭吧……哦,吃吧……
我有点受不了小朵的平静,我再也看不到她回眸甜甜一笑,我开始因为那晚的奇遇,有点把持不住自己,可是小朵却总是不咸不淡的,不理我……
紧接着,我离开大黑,独自租了一间平房……终于有一天晚自习,我就约她到我的平房小坐,她居然答应了,并且一路跟我来了,我心中窃喜,也许……今天……我会拉着她的手,拥她入怀……兴许,她还会让我亲下额头……或者……唇……
然而,事情并没像我想象的那样推进,她坐在我对面,像谈判一样,你说吧,啥事?我拿出菩提树的纸条,这……啥意思么?她突然就眼圈红了,小拜,你不是个男人!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门外,风也似的跑了,留下我一个在那里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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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于小朵而言,我总是慢了那么半拍,多年以后,和大黑在一起喝酒,喝到嗨处,小拜你个狗东西,你智商没我高,长的没我帅,小朵都要跟我掰来找你,你他么的耍什么清高拒绝她……话没说完,我已经泪如泉涌……
我还没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已经失恋了。后来我开始为我的愚笨、为我的稚嫩、为我慢的那半拍,愤恨不已,小朵是那种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在感情上却异常谨小慎微,她对青梅竹马的大黑稍微缓了缓,大黑就给他出了一招围魏救赵,把她伤的一塌糊涂,等到后来她把所有情感都倾注在我身上,却又收不到来自我的任何回馈……
这让我痛彻心扉,从来不听歌的人开始整夜听齐秦那几首,反正我的灵魂已片片凋落,慢慢的拼凑,拼凑成一个完全不属于真正的我……
当我爱你的时候,你还没爱上我;
当你爱我的时候,我却不知道你在爱我;
当我知道你爱我的时候,你却已经不再爱我……
这世上有成千上万种爱,但从没有一种爱可以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