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不再去摘的芒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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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小时候,由于食物的匮乏以及对芒果的钟爱,坐落在村口那间屋子里的芒果树,成了我们的每天上下课虎视眈眈的对象,小伙伴们一同商量过后,共同制定我们的完美计划……

当硕大的芒果以它傲人的姿态展现在我们的眼前时,窃取的恐惧也就无从谈起。

但面对果树,首先要突破的大关,是那一堵完全压制了我们身高的墙,比起墙的高度,更麻烦的是,墙的顶端还插满了玻璃,想要顺利越过它,必须解决这个眼中钉。

为此,我们找来一根短的房梁,先是将墙上的玻璃一扫而空,再利用墙和地面垂直搭了一个斜线,沿着房梁爬上围墙。

解决了第一个大关,接下来便是要搞定树下的恶狗,由于作战前的观察,发现屋内没有任何动静,便打消了我们对主人的顾虑,但嚎啕大叫的狗难免会引起邻居的注意,于是我们便将饭后把骨头留下,给恶狗献上一顿大餐。

骨头刚落地,恶狗就欣喜若狂地直扑过去,啃得不亦乐乎,甚至还叼到一旁远远避开我们,深怕我们与它抢食。就这样,摘芒果的整个过程,恶狗连正眼都不瞧一下我们。

大获全胜后开始了分赃行动,论计谋和工作量,我当属第一,所以我分得最多芒果,这让我在同伴中的地位迅速得到跃升。

陆续地,加入我们的小孩逐渐增加,似乎我们成了一个专业灭芒果的团队

02

第二次摘芒果的时候,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恶狗身上竟多了一条铁链,而树底下的桌子那还摆好了硕大的芒果,我心想,这个房子的主人真傻,竟然把芒果摆在那么明显的地方,这下倒好,省了我爬树的力气,直接捡了个现成

这次的不劳而获,让我成为了不少比我低龄的小伙伴所膜拜的偶像

于是,第三次、第四次,我们都是不劳而获,且收获的芒果一次比一次多,我们当时说,房子的主人一定被气死了,每次放出来的芒果都不见踪影。

渐渐地,这个房子成为了我们日常光顾的地方,对于我们而言,那里有着取之不尽的芒果……

一天,放学后我们小伙伴几个一同路过那间房子,正当我们走到门口,准备打量一下屋子里是否有人时,一个年迈的老爷爷走了出来,面带慈祥的笑容迎面过来。

从他的眼中看出似乎我们是似曾相识,但心虚的我们早已惊得一身冷汗,像落汤鸡一样撒腿就跑。

正当同伴几人正讨论着是否已经被老人发现时,一旁的小胖连忙挤出了眼泪,说道:要是被我爸知道,准打瘸我的腿,呜呜呜呜~

同样,我们也害怕被家里人知道后换来一顿痛打,从那以后,那个地方不再是我们的宝地,我们甚至开始远离它,生怕哪天被老爷爷认出,然后抓住我们到家里投诉。

03

时隔多日,当我再次路过房子的时候,发现房子热闹了起来,心想着老爷爷家定是有了什么喜事,儿孙们都聚在一起,直到我回到家,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奶奶和我说今天村里有一位老人走了,就是村口那间屋子的老爷爷。

一时间,内心不由地揪了一下,原本以为老爷爷儿孙满堂是值得开始的,却想不到竟是老爷爷走的这天才有这番景象。

再次路过的时候,房子已经空无一人,芒果依然硕大,恶狗不见了,只剩下一条铁链,桌子上依旧摆着整齐的芒果,但已经腐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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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多年后,恰逢一次和老爷爷的邻居聊天,得知他们之间感情甚好,便问起了老爷爷当年的事。

邻居谈起,在老爷爷的末年,老伴走得早,儿孙都在城里安家,只剩下老爷爷一人,儿子每月便寄生活费给邻居,让他帮忙照顾老人。

他还和我说,老爷爷走的前一段时间,村里来了一群孩子,很喜欢他的芒果,于是等孩子们第二次来的时候,老爷爷担心孩子爬树危险,便提前把芒果摆到树下的桌子上,为了让恶狗不咬到孩子,他还拖着沉重的身体,花几个小时到市场精心挑选了一条狗链。

但老人说,后来的一段时间,就没见孩子们了……

时隔多年,再次回想,第二次爬墙的时候地下的玻璃是被清理过的,屋子里的那一侧墙下还摆着一张椅子,是为了方便我们落脚,怕我们摔倒。

其实,在我们每次爬墙的时候,大门总是开着的,屋子里总是有个人看着在摘芒果的我们,脸上总是带着慈祥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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