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在生日这天获任高级警司。
上司特地挑了这天为他庆祝,同僚们闹哄哄地买了蛋糕啤酒,画面仿佛温馨职场教学纪录片。
大家都知道他多出那一星是怎么来的,碰杯时只乖巧地赞他有勇有谋,汉氏如日中天亦被他一手起底法办,真是警界精英、同辈楷模。
项羽一一碰过,恭维里几多真心大抵如渐空的酒杯。
这些人他不认识几个,他的人多半都折在那枚军星里了。
想到这些事,他难免喝得有点多,在警署里忍着不发,到公寓楼下才觉得头轻耳热。
他迷糊着冲了个澡,不等捱到床上就靠着沙发睡着了。
他做了个短梦,梦见自己抓着把匕首,窗外夕阳火烧火燎。他另只手夹着烟,提起来抽了两口,在烟缸里按灭了。
接着匕首一抹,割断了自己的喉。
后来他又见着刘邦了,意识盘旋在刘邦那间空气滞闷的书房里:人死了为怎么还有知觉,他倒没细想过。
刘邦也在抽烟,一根接一根地塞满他歪斜的嘴。他面前摆这个盒子,盒子里装了一颗头颅。
梦做到这里,他便惊醒了。
项羽匆匆地站起来,披上外套就走,神志完全浸在酒与梦的余韵里。
等他坐上的士,才慢慢地想起来,韩信早已不是警员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由着车往安全屋的方向驶去;人靠在后座上昏昏沉沉地想:毕竟也不能停下来了。
韩信在客厅看电视,大灯关着,从玄关只能看到他乱糟糟的后脑勺。项羽眯着眼,屋里很暗,他几乎打了个趔趄。
韩信回头看他,嘴角假惺惺地咧开:“项sir?”
他点点夜间新闻的滚动字幕:“升职啦?恭喜恭喜。”
他又点点肩膀上那颗看不见的星:“hk之星。”
项羽的情绪迅速阴沉下来。他走几步,提着韩信的领子,把他搡在墙上。
两人都愣了愣。
关系好过,僵持过,后来又穷凶极恶地恨了好几年;项羽揍过他,冲他发过火,亲自把他拷进警车,用卧底档案威胁过他。但最近这些都淡了,像死灰,最大的恶意不过冷言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