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不入爱河,冤种重蹈覆辙
我是一个冷漠而且疏离的人,用我家猪队友的话说就是“大尾巴狼样”,无论对谁、对任何事都不够亲密、不够上心。这种性格其实非常不讨喜,是弱点。
反观猪队友,对谁恨不能都掏心掏肺、巴心巴肝的,可以想见,他对我的那种似乎谁都不待见的样子有多深恶痛绝,甚至是恨铁不成钢。
他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性格,在我看来是缺点,极大的缺点。
也曾努力的想改变彼此,奈何生就的性格长就的相,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既然收效甚微,也就都懂得鸣金收兵的益处和原则。
见好就收这一点,似乎是我们三观中唯一契合的一观。
即便我们都曾有一百次掐死对方的冲动(应该至少还有不下五十次离婚的冲动,没真正的计算过,因为毕竟已经过了三十多年,我本来就糊涂,数学更是学得一塌糊涂,所以数据是否精准就只当个参照物),到目前为止,我们继续在婚姻里摸爬滚打,只是彼此之间都不奢望再去改变谁。
比如此刻,我就是个陶渊明,坐在山坳里。
耳边是深秋的风和几粒清脆的鸟鸣,目及皆是黄色的野菊花、白色的山茶花、火红色的枫树林,以及一大片青青菜苗,描述不尽的无边秋色。
远离喧嚣,放牧在这一片蓝天下,与植物花草为伴,什么都不做,已经全是惬意与逍遥。
猪队友就十分看不惯我的这些貌似是小清新、小文艺的种种行径,他痛斥我,几十岁的人了,却喜欢读什么三毛、张爱玲,你是不能脚踏实地些,要一直一直的漂在天上啊?
他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也堵不上他的嘴。
于是,装聋作哑者有时,揭竿而起者亦有时。沉闷的生活,仿佛也需要这些激动人心的时刻来调剂。相爱已经记不大清了,相杀却是货真价实的存在着。
九十年代初期的自由恋爱,在我们父辈的眼里似乎有些大逆不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很盛行,我和猪队友的媒人,完全不能承受媒妁之重,是一个没有话语权的人。
当然,父母的百般阻挠,其根本还在于他们断定猪队友给不了我今生的幸福。
在“一眼望透过”(父母的原话)的一穷二白的家里,我们仅凭一腔热血就认定了彼此。那时候的情书,“永远”一词用的频率真是相当的高啊。
百般阻挠无果,最终是父母妥协,为了挽回一点什么(其实什么也挽回不了),父母要求选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媒人,然后就生死由它去,儿大不由娘嘛。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我猜测,父母是这样与自己和解的。
据说父母的婚姻是从校园到婚纱,(现在流行这样的比喻,我便借来一用。)记得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大人们在一起聊天,我听到了。后来我问母亲,那次母亲并没有好好回答,好像还训斥我,说小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个干嘛。
娘家嫂子的母亲,曾经和我父母是同学,从她那里知晓。嫂子的母亲说,犹记得当年母亲弹琴、父亲唱歌的情景,那简直就是一对璧人,引得多少同学的羡慕啊。
如今,父母均已作古,回想往事,不是哀伤,却是愧对。当年父母阻拦的,应该不是恋爱的自由,而是阻拦儿女因为爱情而误入生活的深渊,那没有擦亮的双眼,该是多么容易被爱情蒙蔽。
没有被生活毒打过,又怎么能去深刻领悟父母的良苦用心。
有多少人从婚后就开始自动屏蔽掉婚前的那种轻松自在的状态,紧绷着弦去过日子,总怕一个不努力就与想要的生活相去甚远,殊不知,有些东西真是命,并没有越努力越幸运。
和猪队友每每因为有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相持不下时,我都会说,与你三观不合,不想理你了。他会抢白岂止是三观,我们五官都不合。
天,岂止是五官,我们八字不合好不。忍不住时,我便哀叹。
不再奢求他重新解锁年轻时写诗的技能,不再奢求他白衬衫的衣领光洁如新。
无论是三观也好五官也罢,也无论八字合与不合,目前就这样把彼此困在围城里,并没有打算各自另起炉灶,我容忍他一天十次八次的电话轰炸,他仰望着我飘在天上的不接地气。
各自安好,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