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31日,距离元旦还有3小时。
我应该是像爸爸,喜欢一些仪式性的东西,但明明又很像妈妈,把那些重要的日子都记在心里。
我常常想,如果能爬到岁月的尽头看一看,预知我们的未来,和谁在一起,过着怎样的日子,多好。可生活的美好,不就是总体可知、细节未知,需要慢慢体味的么。当这一年走到现在,爬在最后一天的尽头去回望,像写年终总结一样回忆得失也挺好的。
1月
每年到1月的时候,都在感叹上一年过得好快,却不知道,这一个月同样也会过得很快,越感慨之前的失去,越感受不到这个月的流逝。
这是我第一次到南方,在北方生活了25年,第一次去感受苏杭的水光潋滟。而这一次的远途出行,也似乎是上半年奔波的开始。终于要离开校园,没有任何人能帮你决定去往哪个城市、选择什么职业。同行的两个伙伴,都拿到了职位邀请,我有些沮丧,在雾霾天中逛完西湖后,回来敲了两行字。
2月
2月啊,要过新年了,期待要见到他的。
情人节后的那天,我坐了很长时间的车,走了很远的路,去见他现在看来的最后一面。我们通过很多次电话,发过很多的消息,我期待的是日常相处的了解和磨合。他身份的特殊性注定了不会有这些的细水长流。老实说,见到他的时候,我有些失望的,距离上一次见他已经过去了整整八个月,他略显邋遢的装扮让我觉得他对我的到来并没有那么欣喜,甚至连说话都有几份陌生和尴尬。果然,这次见面后,我们渐行渐远,或许是忙于毕业也或许是别的,最后的最后,我们默契地没有再联系,连再见都没有说。
人们告别的时候,都太草率了。再见和后会有期,很多时候却不过是我们的一厢情愿而已。
3月
很多时候我都相信,如果心情不好,换一个发型是个可行有效的方法。那天也是一个面试刚刚结束,虽然给的薪酬不高,但我并没有不开心,好像我也并没有很想去那家公司。是辉想换新发型,跟她一起去剪了短发,想第一时间告诉他,还是忍住了。
4月
他的生日。
挑了好几款手表,在网上看了好久,也去商场挑了好久,缠着一个男性朋友一直帮忙跟着看,确实也买回来了,却在他的沉默里退了回去,跟去年的圣诞节一模一样,甚至都没有让他知道这些事曾经发生过。那些沉默和闪躲,都已经是答案,而那些草稿箱里、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里,都是自己的体味,他不需要知道了。
5月
开始忙起来了。论文要定稿、查重,一遍遍不停的修改,还要到处跑着去面试。7号在威海,15号在济南,28号在潍坊。一个月内,风里雨里黑夜里,跑了三次山东,却一次也没有回过家。不想把那些五味杂陈说给爸妈听,让他们徒增烦恼,只是在最后一次失败后,改变原本要回家的行程,连夜回北京,跟辉在宿舍楼的露台上抱头痛哭一场。恐怕只有真的经历一次次的失望,才让机会最终到来时让你觉得无比珍贵。这也是即使爸爸每次打电话都担心我一个人在外孤单受苦,劝我回去,我都不想妥协的原因吧。现在想起好像还是能感受那些无奈。
6月
终于要答辩了,答辩完也意味着要离校了。整篇论文里,致谢写的最用心哈哈,致谢里感谢朋友和父母的最真诚,写致谢那天晚上在下雨,我一个人在办公室敲完那些真心话,感叹再也不能把将来的你写进致谢里。
27号离开学校,辉去送我,在南站和大家告别。
7月
工作终于尘埃落定。从这往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再像前面那么苦情了。我本打算要把最后这一次的心路历程写下来的,后来因为偷懒和一些别的事情,现在只能一句带过。所以照片和仅自己可见真的是个好东西,它们不是炫耀,是你当下的心情。中间又回学校办手续,我一直以为我不敢回去,大学毕业后我就真的再没回去过,怕近乡情怯,怕物是人非。回去坐在已经搬空了的宿舍,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吃完了晚饭,好像还能看到艳翔要打扮得美美的去约会的样子。中间偷闲去听了徐佳莹的演唱会,宋冬野也在,要不是遇到了不想见的人,那天应该是非常开心的。终于,再也没有理由逗留以后,离开念叨了十年、生活了三年的城市。
8月
威海是个美丽的城市。当初写进仅自己可见里的愿望终于成真。
9月
26岁。两个好朋友发来短信,感谢他们的惦念。
我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日开始更愿意一个人悄悄过,虽然其实我也并不会做什么。但也会在某天突然特别想吃蛋糕,特别特别想的时候想起,今年欠自己一块生日蛋糕。去年生日在家,妈妈下班的时候,故意敲门让我去开,一开门见到拿着蛋糕的她的时候差点掉下眼泪。妈妈的受难日,感谢她。
10月
他参加授衔仪式,从一道杠到小星星。
他承认有了女朋友。
他秀恩爱。
这个从一开始就是悲剧的故事终于剧终。
我也想结婚了。
11月
工作后最轻松的,应该是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不用去想那么多哪句该说哪句不该说。
做学生真好。
工作后的第一个奖,感谢他们的努力和坚持。
12月
12月最震惊我的,就是昆昆的婚礼了。那个在英语课上小声跟同桌说“干嘛要结婚生小孩,养群小猫小狗就可以了”的少年,竟然是我们五个人当中最早结婚的。大家从武汉飞来,从苏州来,从威海来,去参加伙伴的婚礼。你看,分别多容易,相见多难。三年不见,下一次再见,谁能知道是几个三年后的谁的婚礼上?
12个月的故事讲完了。有失望有开心,有舍弃有收获。好在,那都是曾经。而人们之所以期待新年,应该是因为那些我们一直惴惴不安、又充满好奇的未来,会在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它们是明亮的。
最后一次更新了,BYE,2016。
2017,我会在大风呼啸的这头,望着你,望你站在,繁花似锦的下一个春天等我。
2016.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