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看过老太太的人,都会夸她精神气好,很健朗。事实上,只要不生大病,老太太也总是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样子。
端午节吃粽子,对她老人家来说,就像历劫一样,几分欢喜几分愁。欢喜的是对于热爱美食的老太太来说,实在是开吃的好机会,还是老太太自己最拿手的粽子。发愁的是每次一看到美食就毫无抵抗力的老太太多半要不舒服好几天。而今年,她不舒服了大半个月后,终于熬不住了,同意我们带她去看医生。
老太太这一辈子,做过的几次大手术,每一次都惊心动魄,所以,三年前老太太住院的时候,她死活不肯做心脏造影,害怕手术。我们也随她了。比起生命的长度,她可能更需要些随性而为。这次,老太太明显感觉力不从心,只做了些小小的思想斗争就听话住院了。
上周日住进去,大弟弟陪了一晚。当晚,三姐女儿送给她一些零食,老太太在病房外痛快地大吃,那心满意足,满脸酒窝笑的样子,我们都能想象到。第二天,二姐和她女儿从老家赶过来,二姐直接医院里陪老太太,可把老太太高兴坏了,跟二姐絮絮叨叨,二姐说:老太太还是想人陪她的,应该是很害怕。我是第三天要动手术,才抽空去陪她的。老太太看见我,就让我把手机流量给她开通。说没有流量太不方便了。微信不能刷,偶像剧不能追,想想她也是无聊的。病房有个比老太太年轻一岁的阿姨,跟老太太同款毛病,超级配合儿媳妇,啥啥都不吃,手机也不怎么玩。我跟她们聊起来说老太太很久前就会玩微信,智能手机玩得很溜。她们调侃老太太践行了活到老,学到老。哈哈,其实,在我们姐妹眼里,老太太不光是活到老,学到老,还有吃到老,剥夺她追求美食的权利,无疑是“罪不可赦”的。
老太太看到这么多人陪着她,心情放松了不少,由于手术时间待定,所以我们一直在病房里聊天。原以为手术可能会安排到下午或者傍晚,但是中午就轮到老太太了。真到老太太的时候,小弟弟说明显感觉到她有些紧张,手指冰冷。我们想,老太太不是一个就是两个支架,这次支架是不能避免的了。我们几个一边在群里跟大家汇报,一边刷着手机耐心地等待。虽然手术风险在所难免,不过,我们还是很相信医生。
没过多久,隔壁床的阿姨就被推出来了,这个阿姨说医生只做了造影,没放支架。我们继续等着,约摸过了二十分钟,老太太也被推出来了,我们姐弟几个大吃一惊。难道老太太情况还好,不用放支架?我们都不敢相信,不停问老太太,老太太虽然话音不大,但是状态还好,有问有答,还夸赞医生人很好:这医生太好了,我看到那么多手术刀吓死了,就问他们能不能给再加一条被子,脚冷。医生让我不要害怕……我们说:不是你自己要求不放支架的吧?老太太说:不是,我的血管还只堵了70%,医生只让我少吃点。
我调侃老太太:不用放支架就是好事,要不请你吃大餐。老太太一脸期待的样子……隔壁的阿姨和她的孩子们大笑说这样还要吃大餐啊!老太太精神稍微好点就问我们要假牙,二姐说老太太爱美着呢。装好假牙,又问我们要手机,这是要全面恢复正常生活了。
来一张老太太的黑照
今天,老太太出院,我去看她,问:老妈,还要吃粽子不?老太太斩钉截铁地说:不吃不吃,再好吃的东西都不吃了。
嗯,有志气,好样的,让我们拭目以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