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巴山里长大的人,没品尝过八月瓜,简直是一大憾事。你也许不相信,什么苹果、香蕉、荔枝之类的东西,与之相比,恐怕也难免有自愧不如,相形见绌的感觉。记得中学时期,我曾读过苏东坡“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和杜牧“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诗句,认为荔枝可能是水果中的极品,不然怎么能引起诗人的赞美、杨贵妃的垂青呢!当自己品尝了荔枝之后,觉得它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与我们山里的八月瓜相比,还差着一截儿呢!
我不知道当年苏东坡享用过八月瓜没有,我估计他一定没有见过这东西,不然以他的才情兴致,不写诗作赋大加赞美才怪呢!至于杨贵妃,我敢断言,她绝对没有见过这秦巴山里的巴月瓜,更不要说品赏了。否则,她一定要缠着唐明皇为她辟块御园,种它几十亩,让她尝个够。
其实,提起八月瓜山里人都知道,它出身并不高贵,不过是生长在秦巴山区丛林沟壑中的一种藤蔓植物。它长得通身略带弯曲,样子有点象香蕉或黄瓜,个头最大有六、七寸长,半斤来重。叫它八月瓜,是因它暮春开花,农历八月开始成熟,其名也因此而来。八月瓜未成熟之前,颜色一般是绿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其颜色慢慢由绿色变成紫红色(也有的是麻黄色)。判断其成熟与否的标志,就是看它是否变软、开口子。一般来讲,成熟期与水稻'、板栗差不上下。成熟时,它会从胸腹处自然敞开,把那洁白鲜美的果肉袒露出来,为你奉献出一道绝佳的美餐,其味道甘甜清润,妙不可言。山里人无论大人细娃都把它当作珍馐美味,争相采食,不仅人们喜欢吃,鸟儿更喜欢吃,这要看谁先抢得先机了。
八月瓜这玩艺儿吃是绝对的好吃,不过你得注意:一是要等它自然成熟后才能吃,否则,真是强扭的瓜不甜。二是切勿在不熟悉的少女少妇面前说八月瓜的事,不然会引起误解,弄得人家不好意思,搞不好人家还以为你在说“拐”话,想占人家的便宜。也许你不知道,山里人把八月瓜比作女人家的那个“把戏”,因此它常被男人们当作打情骂俏的话题来说。有些“烧”劲十足的男人,常以此在女人面前“耍拐”,戏称“八月瓜,九月喳,嫂嫂吃了乱鸡巴”,往往臊得人家面红耳赤,怪不好意思。总之,在山里有关八月瓜的笑话很多(主要是男女之间的)。尽管粗鲁不雅,但从中可以反映出它对山里人生活的影响和山里人对它的喜爱。
说来也怪,八月瓜这东西看起来样子很富态,其实它对生存环境要求却并不高,而且一般都能在十分恶劣的环境里繁衍生长。它不择地势,象沟沟坎坎、浅扒刺丛之地,它反倒长得欢实。和其它藤蔓植物一样,八月瓜的生命力很强,善于攀缘,它常常借助外力,把藤子搭在树枝或别的物体上,将叶子伸在外面吸收阳光,果实则一串串的悬挂着,样子煞是迷人。
少年时代,每到八月瓜成熟的季节,放学回家后,总要抽空去采食,以解馋饱口福,山里的孩子差不多都有这种经历。记得有一次,我和一小伙伴到山上玩耍,意外地发现了一块次生林扒,扒里树梢上到处挂着一串串成熟的八月瓜。唉呀!可把我们给乐坏了。我俩如获至宝,拼命采摘,这一顿吃得呀,真是腰哈肚圆。吃不完,咱就折些棕树叶编成篓子装着带回家,可惜这样的机会只有那么一次,以后再也没有遇上了。
后来,参加工作回家时,偶尔也尝过几次,但总不解馋。不过往往在这个时候,有关八月瓜的话题,便成了人们插科打诨,说情骂俏的口头禅。
有段时间,电视和报纸上,天天插播那条滋阴壮阳的“一枝刘”广 告,有位爱开玩笑的朋友说,买那玩艺儿, 还不如多吃些八月瓜, 保管比他“一枝刘”强, 只不过是它长在深山人未识,没人炒作,不出名罢了。
这虽然是句玩笑话,却有一定的道理,甭说别的,这八月瓜起码也有清桑润肺之功效,所含糖份和维生素是绝对的高。
想,假如有人把它拿着在有赞上开个店卖出去,定能卖个好价钱,这是绝对的绿色,绝对的天然食品。说不定哪天被钓鱼台国宾馆的经理、老总们发现了,用它来招待外宾,老外们吃了一定会翘起大拇指,连声叫“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