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有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该写什么,似乎什么都想写下来,却又什么写不出,似乎连一个完整的句子表达出来,都甚为困难。
脑子里的每一个细胞,每时每刻都似乎在高速运转,却是一塌糊涂。
我很难写出华丽浮躁的辞藻,写不出来任何跟热点和娱乐或者新闻挂边的文章。说不出犀利的话语,亦表达不出多么新颖的观点,像我这个人一样,普普通通,性格温顺。
然而,庆幸的是,我从来不逼自己非要写出什么样的文字,为了得到谁的欢喜。能自由写字,能遵守内心的写出一些文字和片段,对于我来说已是万幸。
余华说,一位真正的作家永远只为内心写作,只有内心才会真实地告诉他,他的自私、他的高尚是多么突出。内心让他真实地了解自己,一旦了解了自己也就了解了世界。
而奇怪的是,内心常常是封闭的。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想变得局促不安,不想变成像聚光灯下的演员。
“于是只有写作,不停地写作才能使内心敞开,才能使自己置身于发现之中,就像日出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灵感这时候才会突然来到。”余华这样说。我喜欢这种自然的光芒照进内心的感觉,像是无声无息的温暖,悄悄的覆盖了整个心房,而不必大为折腾亦或费尽心思的登上聚光的舞台,万众瞩目。
002
作家要表达与之朝夕相处的现实,他常常会感到难以承受,蜂拥而来的真实几乎都在诉说着丑恶和阴险,怪就怪在这里,为什么丑恶的事物总是在身边,而美好的事物却远在海角。
我们写出的那些文字,那些带着光亮和温度的文字,都是内心想要折射出来的影像,而现实世界可能一团糟。
也许,当我写出这篇文字的时候,房间的燥热,让人恨不得一股脑的钻向地下湿凉的土壤,将自己埋起来。我的办工桌还是一团糟,笔记本,U盘,透明的高脚水杯胡乱的缠在一起。摆在桌上,一切杂乱无章。而这些,并没什么,重要的是,我在写作中把自己从反锁的日常生活中抽离出来,让我在安静的场所,弹一场内心的独白。
余华的《活着》,写人对苦难的承受能力,对世界乐观的态度。写作过程让他明白,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看他的作品,让我明白,原来写作还可以达到一种更高尚的层次,那就是无论生活是美好单纯还是痛苦艰难,作为一个写作着,你要写出的不是对这个世界的痛斥或深恶痛绝,而是以一种慈悲之心,同理之心,看待这个世界,在文字的世界里,给予这个世界最基本的善意。
“高尚不是那种单纯的美好,而是对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对善与恶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自此,我认识了一个透明,真诚的灵魂,一个作家用着最朴素的文字,写出了一个时代的苦难。依然用着最朴素的文字,描绘出了人类对于苦难之后,依然好好活着的难能可贵。
罗曼罗兰说,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真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而作家,就是做一个文字背后的英雄。写生活的那些故事,写那些被岁月染了尘埃的点点滴滴,写路过自己生命的甲乙丙丁。而不管写什么,都以最高尚的情谊,写出世间最美的善意。
003
每一句话都简单的像农家院子里晒的那些包谷粒儿,粒粒晶莹饱满,在阳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得见晒出来的水蒸气向上在蒸腾,又迷蒙,又清晰。
“老人黝黑的脸在阳光里笑得十分生动,脸上的皱纹欢乐地游动着,里面镶满了泥土,就如布满田间的小道。”
“雇工长根就跑起来,我在上面一颠一颠的,像是一只在树梢上的麻雀。”
“你呀,风一吹肚子就要大上一圈。”
“我看着那条弯曲着通向城里的小路,听不到我儿子赤脚跑来的声音,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满了盐。”
看到最后一句,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满了盐,我忽然湿了眼眶。没想到,仅仅这么一句话,眼泪竟然不能自已。我为有庆的死感到难过,这么一个孝顺,懂事,可爱坚强,善良的孩子竟这样平白无故似的失去了生命,实在是太可惜。而难过的是有庆的父亲,福贵。那月色铺满的道路上,像是撒满了盐,既冷清,又干涩,硬硬的铺在地面上,像是一层无法言说的难过与孤单,全都一泻而下。
看完这部作品,心里也着实难受。但活着,就要好好活着。就算不为任何人,也为了自己。人往往会低估自己的忍耐里,认为很多事情,自己承受不了。可当一些一些事情真正发生时,你才会发现,人的忍耐力及灵活接受能力,远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更让人值得称赞。
004
前两天,我的笔记本电脑坏了。拿到电脑修理铺,老板检查后说,你电脑里主板里的显卡芯片坏掉了,所以无法开机。
“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就这么一个小问题,你拿回中国,很快就修好了。”
我吐了吐舌头,对这里的电脑修理技术实在难以恭维。但就是这么一个小问题,让整个电脑系统都崩溃似的,连开机都无法正常运行。
这就是机器,坏掉一个部件,全然可以当做一堆废铜烂铁。
我曾经读过一个故事。说一个男人得了癌症,癌细胞还在在不断的扩散。医生告诉他,除非截掉那只已经被癌细胞占领的胳膊,否则这个人难以活命。
为了活命,那就截掉那只胳膊吧,那个男人做了决定。
刚开始,他特别不适应一只胳膊后的生活,而后来,他却在一只胳膊的情形下,坚持锻炼身体,后来成为了小有名气的健身教练。
那个时候,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的那个难以下咽的决定,又怎么适应身体后来的缺陷,又怎么孤独的成为了一个健身教练般的勇士。
这就是人,灵活而又忍耐,像手上活动的关节一样,能屈能伸。
活着,就好好活着。不为了谁,只为自己,为这条赤裸裸的来到这个世界的生命,为了这痛苦却又饱含幸福与勇气的人生。
《道德经》曰: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看似在骂天骂地,实际不过是:天地并非不仁,因它不知仁为何物;天地不是不知,而是仁与不仁,与它并未二致。
既然如此,活着无关乎天地,无关乎外界,只成为了最本能的事,那就珍惜本能,在有限的本能里,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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