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我工作的第八年,无能为力的感觉从我工作的第一年起就一直如影随形,而且我确定,我这辈子都摆脱不掉。
13年,我刚参加工作半年的时候,接收了那个让我第一次认清职业现实的病人。
那是个刚过而立之年就被确诊为肝癌晚期的男人,一米八几的个子,一百六十多斤壮硕的身躯,因为无穷无尽的癌痛而蜷缩在窄小的病床上,他没有痛叫,只有气若游丝的呻吟。
镇痛药已经用到了吗啡,五支吗啡是一盒,男人单次注射的用量就已经达到了一盒,效用却是微乎其微。
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无能为力。
她的妻子在无人的角落不知嚎啕大哭了多少次,任何言语对她来说都是苍白无力的,我找不到什么有效的办法去安慰她,绝望的黑暗将她一点一点吞噬,让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形容枯槁…
我依旧没有办法、无能为力。
男人从确诊到离世,只有短短两个月的时间!
男人走的时候是凌晨,被车子推出去的时候,他六岁的小女儿在旁边的床上正睡得香甜,她的妈妈蹲在病房的门口,看着逐渐远去的丈夫,拼命咬着胳膊克制,克制自己不哀嚎出声,怕惊醒了熟睡的女儿。
小女孩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她以为爸爸只是肚子痛,只要在讨厌的医院里住几天,被更讨厌的穿白大褂的叔叔阿姨扎几下特别恐怖的针就会好起来,和平常一样陪她玩游戏。
小女孩不知道她已经永远失去了爸爸,在她最天真烂漫的年纪。
面对这一切,我还是没有办法、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