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上,发小邀我进入群聊。在群里,她发了这样一则公告:“高老师那天打电话问要咱们同学正式就业的个人简历和照片了,大家想想还有谁哦。说是学校三十周年校庆需要。”
曾经的母校,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而立之年,不过,于一所学校来说,三十年,才仅仅是一个开始,是万里长征路上小小的一步。
03年秋天,我以学费全免的“资格”进入了鄂托克前旗民族职业中学。那一年,这所学校允许招收全日制普通高中学生。
在那里,我不仅与分别了四年的发小重逢,进入了同一个班,而且三生有幸,认识了杜强老师,高志宝老师,马红梅老师,贺凤琴老师,钟凤丽老师,李树萍老师,罗瑞仙老师,郅金柱老师……
我们的师生缘,从那一年,那一个叫做“职中”的地方,落地生根,抽枝展叶。
还记得第一节语文课上,高志宝老师让我们写《走进高中》的现场作文。那时候,刚刚经历过中考,很多东西还在。那一节课上,我的那一篇作文,开头的句子,此刻回想起来,慢慢地浮现,慢慢地清晰“夏去秋来,朝朝暮暮……”
我们在桌前埋头,奋笔疾书。高老师在课桌间,闲庭信步。没过多久,他竟然第一个点名叫我读作文!难道是他看到了什么?他认识我吗?为什么我是第一个?被叫起来的那一刹那,脑海里翻滚过无数个“为什么”,却也只能是“为什么”,因为高老师正面带笑容,满含期待地看着我!
作文朗读完毕,高老师带头鼓掌,那掌声,隆重地,庄严地,幸福地开启了我全新的高中生活。
不用说,高老师认识了我,因为我的作文。我也认识了高老师,因为我的作文。
如果说,因文结缘是美好的,那因为数学考试的不及格而结缘,则是难堪的。
我是个严重的偏科主义者。数理化几乎是要一窍不通,全军覆没了。高二结束的那个暑假,教数学的马老师特地找我谈了话。那个戴着酒瓶底厚的眼镜的女老师,课下,那样慈眉善目,那样平易近人。虽然,我的数学成绩在班里要垫底了,但马老师从没有因为此而对我“横眉冷对”。恰恰相反,她资助衣物给我,还安慰我,鼓励我,耐心地倾听我。
可是,我终究还是个在数学科目上“烂泥扶不上墙”的“破落户”。高考模拟,数学18分,我何曾忘记!那令人窒息的分数,刺痛我的是青春,刺痛马老师的,是她对我寄予的无限厚望啊!
因为这18分,被强哥“单约”了出去。在他的办公室,强哥都和我说了什么,聊了什么,谈了什么?忘了,忘了!可是,我何曾忘记,那一次赴同学的生日宴会被强哥教育。那一回提前溜号去吃饭,逃避打扫班级卫生被强哥呵斥。那一次的主题班会上,强哥播放《相信自己》那一首歌,是想要我们重振士气,为高考冲刺。那一年,强哥顶着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带着全班同学到大沟湾high翻了天……
强哥就是我们的主心骨,是我们的顶梁柱,也是我们的一片天。因为他在,我们的青春虽然生涩却不慌乱。因为他在,我们的生活虽然沉重却不痛苦。因为他在,我们的拥抱未来的姿势虽然不美却坚定而充满自信……
强哥有强哥的“强大”,凤姐有凤姐的坚韧和美丽。
先来说说贺凤琴老师。她是我们的地理老师。第一节地理课上,我用一个词“地广人稀”,就轻而易举地让贺老师记住了我。第一次月考,我真是走了狗屎运,破天荒地地理竟然考了全年级第一。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被任命为地理科代表。其实我忒讨厌做科代表,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和贺老师的交集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慢慢地,发现贺老师是一个很有趣的老师。布置作业有趣,和你聊天有趣,说话时的表情举止依然有趣……我们课上是师生,课下就是朋友。这份美好的师生关系,一走就是很多年。
贺老师爱美,无论是发型还是衣着,每一样都精致到无与伦比。从前,不懂得那是一份对生活的热爱,对讲台的钟情,对学生的尊重。直到我自己也成了老师,站在讲台上,面对学生的那一刻,我才真正理解,并且对贺老师怀有深深的敬意与浓浓的愧疚。
说了贺老师,再来聊聊教政治的钟老师。03年我们入学读高中,钟老师也刚刚大学毕业。因为年龄相差无几,加上钟老师年轻气盛。我们这帮孩子中间,不少人是根本不听她“指挥”的。为此,当年钟老师也是遭了不少罪,吃了不少苦,也流了不少泪。
不过,我那时还算“五好良民”,不会兴风作浪。高一时候的经济学,学得吃力,钟老师为此教给我不少学习方法。高二时的哲学,学得轻松。高三时候的政体,那才叫灾难。什么“人民代表大会”,“人民政府”,“公检法机关”的含义权力职能……真是搞得人晕头转向,稀里糊涂,不知所以然。就因为一次没背会上节课的内容,被钟老师提起来罚站一节课,45分钟不要紧,可我是第一排啊!无地自容的羞愧,你懂的。也就是那时才领教到这个小女子的厉害。
毕业后,我到别处读大学。断断续续也得到了一些关于钟老师的消息。自学考了本科,又考取了研究生,西南政法的研究生,牛不?
那时候,我对钟老师的崇拜和仰慕就又更上一层楼了。才惊叹这个小女子的心,原来是潜藏了洪荒之力的大宇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在钟老师身上,我看到了坚持的力量,看到了青春的无悔,我更读懂了一个人对自我生命的关照,对成长的渴望和投入,对磨难的回击和赠予。
半年前,她和李树萍老师到我所在的城市参加研讨,有幸再见。相聚时间虽然短暂,但两位美女老师给我的感动和鞭策,热情和震撼,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表达清楚和流畅的。
李树萍老师和罗瑞仙老师是我的高中英语老师。可我的英语,蹩脚到不可正视。自知能力不足,能量不够,也就不敢在英语课堂上抛头露面,在英语老师面前争宠邀宠。
那次我们师生小聚,坐在李老师面前,其实我心里是没底的。当年不好好学习英语,真是枉费了老师的一片苦心。还没待我聊表歉意,李老师就说:“你这工作也挺好,当老师,不错。我们都在为你骄傲。”这话一出,让我更是觉得自己当年“罪孽深重”啊!
政史地学得可以,数理化可就不那么如意了。化学勉强学了一年,物理同样如此。每一节物理课上,都感觉是进了黑洞,或者升了太空,迷迷糊糊,痛苦不堪。可幸的是,像我这样在数理化学科上属于“朽木不可雕也”的类型,老师们竟然从来都没有厌恶过我,为难过我,更没有放弃过我。只是我自己不争气,最终也没能在理科方面,有一丝一毫的出色表现。
光阴荏苒,岁月匆匆。在时光的一摇一晃中,我高中毕业了,我大学毕业了,我走向广阔的社会中间去了。我的母校,我的恩师,他们还在老地方,迎来送往,年年岁岁地见证着青春的飞扬,感伤着离别的感伤。
多年的摸爬滚打,在政府的关怀下,在领导的指挥下,在恩师们日日夜夜,孜孜不倦地拼搏和坚守下,我的母校――鄂托克前旗民族职业中学,正以青春的名义,花枝招展地走来,正以青春的名义,神采飞扬地走来。
在法国,好学校的标准是:一个更公正的学校;一个可信任的学校;一个更有效率的学校;一个高质量的学校;一个倾听全国意见的学校。
在英国,有效学校的标准是:有积极的校风;教师有对所教学科的可靠知识和理解力;所有学生的学习成绩比过去有很大的进步,并超过所期望的水平。
在美国,评选模范中小学的标准有七个:一是学校组织的本身质量;二是校长的领导能力;三是学校的课程设置;四是教师的教学水平;五是学校的环境氛围(校风);六是学校与地方、家庭的关系;七是教学质量的能力。
在中国,当代教育家朱永新描述他心中理想的学校是:一所有特色的学校;有品位的学校;有一个有人格魅力,有远大理想的校长;有一支新型的教师队伍。
我的母校――鄂托克前旗民族职业中学正在成长为一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模范学校,榜样学校,旗帜学校。
路漫漫其修远兮,愿母校上下求索,走上中国民族职业教育的康庄大道,也走出中国民族职业教育的特色之路。
作为母校的一员,我愿意携带着母校优良的DNA,在遥远的他乡,在一样的三尺讲台上,挥洒汗水,奉献青春,无怨无悔。
(2017/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