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人划着船,拐进了一个野莲塘,摘了满船的莲蓬,走走停停,也被吃得差不多了。只有几个留着长茎的莲蓬被蓝曦臣安放在一旁。他还记得之前忘机和他说过,带茎的比不带茎的好吃。
等三人到达云梦莲花坞时,已经夕阳西下了。 莲花坞的池塘一如往昔,只是这个季节莲蓬都老了,已枯枝败叶飘于水面,残荷枯叶,也别具一番韵味。
“蓝湛,天色不早了,莲蓬也摘了,我们找家客栈歇息吧。”
“魏婴,我……” 蓝忘机欲言又止。
“嗯?蓝湛,你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魏公子,忘机此行并非只为摘莲蓬,你可知?”蓝曦臣看自家弟弟难为,就忍不住开了口。
“我们再去江家祠堂一次。”蓝忘机走到兄长身边,示意他自己来说。
魏无羡看着蓝湛平静无波的表情,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来江家,上次被江澄骂的那么难听,他难道都忘了,不在意了吗?还是说有其他事情。
“好。”魏无羡也并未过多猜想,只应了下来,他信蓝湛。
“兄长,拜托你了。”蓝忘机拱了拱手,蓝曦臣会意,便单手搂着那捧莲蓬先走了。
待蓝曦臣离去,蓝忘机也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魏无羡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跟上蓝忘机,看看他想搞什么,不管搞什么,他都奉陪到底。
“到了。”
行过几条长廊,穿过几道门,蓝忘机终于停了。魏无羡有些累了,弯着腰,喘着气。抬头看,门上头挂着一幅牌匾,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江氏祠堂
魏无羡脑袋轰然一响,一阵气血往上翻涌。那天被江澄斥骂的场景还记忆犹新,他担心蓝湛受不了,当时蓝湛也的确脸色很难看,没想到他竟主动带自己来到了这个令他受辱的地方。这是要干什么呢?若是江澄来了,岂不又是一顿臭骂,自己倒无所谓,脸皮早就比蓝氏家训的石壁还厚了,可是蓝湛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魏无羡心里不禁苦笑 。
“还差一拜。”蓝忘机看到魏无羡唇角边自嘲的笑意和怔愣的神情,怕他又是想多且想错了。
“啊?你说……”
魏无羡突然想起,那次在这里是做什么的。拜堂啊,魏无羡一拍脑袋瓜,终于想起来了。虽然当时自己和蓝湛一起上香拜家人,并未说明个中真意,但后来自己也跟蓝湛说过一次他俩三拜还差一拜。原来如此。
“你忘性真大,一点没变。”
“哈哈,蓝湛,我没想到你还记着呢。我本想着咱们在一起就好了,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
“礼数不可废。”
蓝忘机知道魏无羡情深义重,思念他姐姐,定然也怀念江叔叔,若是这第三拜未能在江家人面前完成,恐怕永远是魏无羡心中的缺憾吧。不管魏无羡有多少痛,多少遗憾,他都想和他感同身受,经历他经历的,弥补他遗憾的,不管多难,他都要试一试。
这边,蓝曦臣揣着莲蓬一边走,一边想着怎么拖住江澄。还好摘了莲蓬,但是就直接送他莲蓬?这怎么感觉有点怪呢?思索着,蓝曦臣不禁微微蹙起了俊秀的眉头。
江澄刚送完商议盐业生意的事,就看见前方不远处,一道身姿挺立,颀长卓绝的人物,那人白衣飘飘,发上的卷云纹额带也随风舞起。
蓝湛!?不,不太像,是 ――
“蓝曦臣! ”思忖着,便脱口而出。
蓝曦臣似乎有些惊讶,缓缓转身,慢慢向自己走来,动作极其优雅,只是――他怀里抱着的是……莲蓬?!好可爱, 哈哈,江澄已经在心里笑了起来,面上却毫无表现,只是有些惊讶和疑惑的问道:
“蓝宗主,听说你闭关多日,怎么有空来光临我这莲花坞啊?”
“我有事路过此地,顺便来看望江宗主,这是给你的。”蓝曦臣平了平心绪,还是很礼貌端方的双手托着莲蓬头和茎“呈”给了江澄。
江澄瞳孔略微睁大。
“给我……的?”江澄似不相信一般,喃喃自语般的问了一遍。
“嗯,是给你的。” 蓝曦臣看着江澄怅然若失的神情,心没由来地痛了一下。
这么多年还没人送过自己东西呢,江澄心下凄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有些悲伤,送他东西的人竟然是那个人所爱之人的哥哥。而之前那个人也给自己摘过莲蓬。
江澄不自觉间接过了莲蓬,拿在手里,向蓝曦臣道了谢。恍惚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要问他来莲花坞做什么。
“蓝宗主此行前来所为何事,定不单单是来送江某莲蓬吧。”
蓝曦臣竟从江澄的这句话中听出了微不可查的苦涩。
“江宗主多虑了,我听人说过这里莲蓬凋的早,从下游来的时候,见莲蓬尚嫩,摘了些,赠予江宗主,还望莫要嫌弃。”
虽然说他这莲花坞水域不小,荷花茂盛,但自重建之后,他便再也没吃过这里的莲蓬,那年的莲花坞血流成河难以忘却,他便再无心情在这里划船游水摘莲蓬了,况且还只剩他自己,一个人玩,他江澄是做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