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开始建筑太学(相当于中央大学),刘秀车驾回宫,到太学视察,一切依照古代典仪,修明礼乐,文化及物件,焕然可观。
19、
十一月,大司徒伏湛免职,以侯霸为大司徒。侯霸听闻太原人闵仲叔的名声,召请他来。闵仲叔到了,侯霸接见谈话,毫不涉及政事,只是慰问劳苦而已。闵仲叔恨然说:“刚开始听说要召见我,且喜且惧,如今见到明公,喜惧皆去。如果认为我不值得咨询政事,就不应该召我来。把我召来了,又一句话都不问,那就是失去人才了。”于是辞别而出,上奏弹劾自己,返回故乡。
20、
当初,五原人李兴、随昱,朔方人田飒、代郡人石鲔、闵堪各自起兵称将军。匈奴单于遣使与李兴等和亲,想要把卢芳送回中原称帝。李兴等到带兵到单于王庭迎接卢芳。十二月,与卢芳一起入塞,定都在九原县,占据五原、朔方、云中、定襄、雁门五个郡,设置郡守、县令,与胡兵侵苦白边。
华杉曰:
卢芳事见前面的记载:王莽时期,天下人都思念汉朝,安定郡三水县人卢芳,住在该县左谷(三水县有左谷、右谷),诈称自己是汉武帝的曾孙刘文伯,说:“我的曾祖母是匈奴浑邪王的姐姐。”经常拿这套谎话在安定散布。王莽末年,卢芳与三水属国羌族、匈奴起兵。更始帝到了长安,征召卢芳为骑都尉,派他镇抚安定以西。更始败亡,三水豪杰共立卢芳为上将军、西平王,派使节出使匈奴,与匈奴和亲。单于认为:“汉室中绝,刘氏来归,我应当像汉朝当年立呼韩邪单于一样,立他为汉朝皇帝,让他尊奉我!”于是派句林王将率领千骑兵,将卢芳兄弟迎入匈奴,立为汉朝皇帝,以卢芳的弟弟卢程为中郎将,率领匈奴骑兵,回到安定。
21、
冯邑治理关中,出入三年,人们归附之多,上林苑都成为都市。有人上书说:“冯邑威权太重,百姓人心都归附他,号称他为咸阳王。”刘秀把奏章给冯邑看。冯邑惊惶恐惧,上书陈谢。刘秀下诏回复说:“将军之于国家,义为君臣,恩为父子,何嫌何疑,而有惧意!”
22、
隗嚣自以为聪明才智,高人一等,每每自比为西伯(周文王的称号),与诸将商议要称王。郑兴说:“当初文王三分天下而有其二,尚且服事殷朝。周武王观兵孟津,有八百个诸侯没有如期而至,武王就放弃攻打纣王的计划,撤退回师,以待天时。高帝征伐累年,仍以沛公为号。如今明公您恩德虽明,但并没有周武王那样累世家族的传承;威略虽然名震一方,但还没有高祖当年那么大的事功。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去举那不该举,不可举之事,只是招祸而已,不可以啊!”隗嚣于是停止。
后来,又广设高级官员,以抬高自己。郑兴说:“中郎将、太中大夫、使持节官,这些都是王者的官属,不是人臣应该设置的,无益于实,有损于名,也不是尊奉皇上的意思。”隗嚣听了很不爽,但还是停止了这种做法。
当时关中将帅数次上书说蜀可击。刘秀把书信给隗嚣看,并以此命他他击蜀。隗嚣上书,反复强调三辅单弱,又有刘文伯在边境,不宜谋蜀。刘秀知道隗嚣欲持两端,不愿天下一统,于是就稍稍降低了对他的礼遇规格,以正君臣之义。刘秀因为隗嚣与马援、来歙相善,数次派马援、来歙奉使往来,劝隗嚣入朝,许以重爵。隗嚣则不断派使节到洛阳,深持谦卑之辞,说自己没有功德,需等四方平定,再退休乡里。刘秀于是再派来歙游说隗嚣派儿子到宫中入侍(做人质)。隗嚣听说刘永、彭宠都以破灭,于是派长子隗恂跟着来歙到洛阳宫中报到。刘秀任命隗恂为胡骑校尉,封镌(juan)羌侯。
郑兴趁着隗恂到洛阳的机会,请求一起东归,回去安葬父母。隗嚣不同意,只是给郑兴换一所大房子,增加他的俸禄,提高对他的礼遇。郑兴入见说:“我因为父母未葬,想要辞官回乡。如果增加俸禄,换了大房子,又留下来,那就是以父母为饵来求富贵了,无理之甚,将军何必要这么做呢?我宁愿留下妻子儿女在这儿,独自回家安葬父母,将军不必猜疑我!”
隗嚣于是让郑兴和家属都一起东归。马援也带着家属,跟随隗恂到洛阳,以为随从宾客太多,申请在上林苑屯田耕种,刘秀批准。
隗嚣手下部将王元,认为天下成败未知,不愿意专心侍奉洛阳,对隗嚣说:“当初更始帝在长安建都,四方响应,天下喁喁,以为太平了,而一旦败坏,将军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如今南有公孙述,北有刘文伯,江湖山海之间,称王者还有十几人,而我们却相信儒生们的游说,放弃自己千乘之国的基业,羁旅危国以求万全,这是重蹈当初跟从更始帝的覆辙。如今天水完富,士马最强,王元请明公给我一颗泥丸,我用它向东为大王封了函谷关,这就是万世一时的机会。就算做不到这一步,咱们蓄养士马,据守险隘,旷日持久,以待四方之变,就算称不了王,也足以称霸一方。总之,鱼儿不能脱离它的深潭,神龙失去了它的凭借,就和蚯蚓相同!”
隗嚣心中赞同王元之计,虽然把儿子派去洛阳为人质,心中仍想倚仗其险要地势,专制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