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J之前,我已经沉默很久了。
在这个上百人的单位,除了言简意赅布置工作的领导,就是闲话扯上三天三夜也没个完的同事。她们乐此不疲的串着办公室,问你婆婆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不带孩子?小叔子家什么时候生娃?男孩还是女孩?谁家小姑子特别有心眼,嘴跟抹了蜜似的,成天去老人那圈钱,身为大嫂子,眼睁睁看着钱流入小姑子钱包,有多么多么激愤。谁晒了结婚证,然后多久后又公布怀孕,她们会无比精准的推算出是先上车还是先买票,是不是奉子成婚。谁和男朋友分手了,她们会痛心疾首的告诉你那男孩多好多好,千万不能分,仿佛处对象的是她不是你。
面对她们掌握的海量的同事信息,聊天时仿佛对暗号一般用暗语说出的事件,我永远处于大脑短路状态。还好我打小看了不少宫斗剧,做不了那个给人下套的坏娘娘,也不能让人算计了去。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防身之术,面对提问永远打太极,面对背后的嚼舌头永远不参与。就这样沉默了五年,没什么朋友,没什么敌人,或许也没什么存在感。
直到J的出现。因为工作调动,J来了我的科室,当发现,J也在闲时拿出一本英语书看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像个窃贼一样偷偷摸摸的看书了。她永远不会问我学英语有什么用?为什么要学英语?而是直接给我拿来几本英语口语练习的书,告诉我,怎样将学英语与自己的乐趣相结合,高效率学英语,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当你谈起最新上映的电影时,她会马上和你交流哪个导演、哪个演员,而不是问你xx是什么?我喜欢的东西她都喜欢,就连一起看电影时流泪的情节,都get到同一个点。她喜欢的我不懂的东西,她会十足耐心的讲给我听。我不再需要沉默,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连上班的日子都变得有所期待。
有一天,我和J在办公室侃侃而谈,她突然停下来,说,你发现没,在xxx(单位名),咱俩的思维是通天的。
是啊,通天的思维不是因为盲目乐观,而是相似的背景,让我们都坚信,能够赤手空拳,靠努力去为自己争取来一片天。
当年我考选调生的时候,有多少人告诉我别费劲了,那都是内定的,不是富二代、官二代,还敢去惦记选调生的美差?但是我天天在包里放着申论、行测,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做几道题,在动迁村兵荒马乱的现场,愣是考出了营口市第一,辽宁省29名的成绩,我做到了。J也是用天天早上五点半上自习学英语的毅力,拿到了仅有几个名额的交流英国的权利。我们都是没有伞的孩子,所以我们才更要奋力奔跑。或许这个社会有阴暗面、有潜规则,但我仍旧相信,公平永远会是社会的主旋律,老天也不会亏待每一个努力的人。
今天J给我传来在日本旅行的照片,她说这真干净啊,特别特别干净。言语里充满了憧憬和幻想。我坚信,只要我们持续努力,总有一天会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想去哪就去哪,想做啥就做啥,可以去巴黎看夜景,可以去北京看雪景,可以生活的淡定从容,也不需要再因为让下一代完成自己的梦想而对孩子歇斯底里,我自己的梦想,不管多大年纪,都要由我自己来完成。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在奋力奔跑的日子里,有一个同类的陪伴,远远胜于一个人的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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