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市发生了两起命案,案发在北环路的一家漫画出租屋。两名死者都是西州市无业青年,死者王某二十三岁,被人发现时钉死在客厅的墙壁上手上脚上一共扎满了九十七颗钢钉,目击证人是出相屋的房东阿姨,一大早警局就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房东还无法冷静下来,死状太凄惨了,女警员没忍住干呕起来。
“太恐怖了撒,我早上来敲门收租,没有人来开门,我就拿备用钥匙打开,就看见那个人挂在那个墙壁上,地上好一大滩血哩,吓死人了!”
警方封锁了现场遣散了来围观的周围住民还有闻讯赶来的报社记者,在厨房冰箱里发现一副骨架,还有一堆已经腐烂散发着尸臭的烂肉,冷藏宝里放了一个人头,连锁命案,警局上下所有人头皮发麻。
审讯室里。
“你早上在出租屋里除了收租还干了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干哩!我连房租都没有收到,诶警察同志你可不要怀疑我杀人诶,我平时杀个鸡我心里都是怕的哩,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噢。”
“你不要激动,我们只是对案件深入了解,对了,出相屋里除了已经死了的王某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啊对呀我差点就忘了,除了小王以外还有一个人 好像姓陈,隔三差五来找小王,我眼熟的很,警察同志,这个也和这事儿有关联?”
“这个不关你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听小王说他们投什么资,借高利贷,赔了几十万,所以我的房组拖了四个月,我看那个姓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他教唆小王投资才欠款被高利贷杀掉的!”
“好了你不要对案件胡乱猜测了,没什么别的信息你就可以回去了,谢谢你的配合。”
“哎好,警察同志太客气了,那我走了噢。”
“嗯,走吧。”
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姓陈,西州市本地市民,早期丧父,只有母亲一个人抚养长大,与王某同一所大学,两人借款地下钱庄加上利期共欠外债66万,警察局作出人事调动,派遣一半以上的人参与调查此事。
陈警长坐在办公室里对照着两份尸检报告陷入了沉思。
陈某的死亡时间在三天以前,王某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七个小时,那么这期间的时间为什么没有接到报案电活,是不是可以认为陈某是王某所杀?作案动机就是听了陈某的话借贷投资反被骗,于是杀了泄愤,那么把王某钉死在墙上的又是谁?
警车再次驶进北环路, 警方分为两批行动,一批去了地下钱庄,一批去了出租屋。
满屋子都是尸臭味,散发着浓浓的腐朽气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陈警长看到墙上的斑斑血迹和被钢钉打出来的孔还是皱了皱眉。
屋子里除了二人的脚印和指纹以外毫无收获,没有找到作案工具,没有找到分尸剔骨的刀具,厨房里除了冰箱毫无异样,客厅就显得作案手法很低端,没有清理现场,但即使这样警方目前也毫无头绪。
“警长!”一个年轻的警员从门外小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密封袋子,里面装了一把铁锤,”这是在出租屋楼下的下水沟里发现的,把上还带血了。”
陈警长接了过来,沉思了一会儿,走到窗户前,看见了防盗栏上的血迹,肯定是有人从客厅向窗户外边扔出去的。
“收队!”
陈警长下楼,看见了楼下的救护车,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一个女人被抬上了担架,陈警长皱了皱眉头,问了问旁边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嗨哟邪门得紧呀,这出租屋的房东太太大早上的被自己家里人在床上叫起来的时候怎么也叫不醒,掀开褥子一看,全身流脓,坑坑洼洼,黑红黑红的,吓死个人了!”
陈警长看着救护车的门关上,转身坐进车里,调命返回警局。
第二支队带回来的消息是涉及此案的地下钱庄交涉人员通通没有作案痕迹,并且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事发的时间他们在岛国。
会议室内。
“这是近十年内西州市的大案子,凶手手法凶残血腥,上面要我们彻查此事一旦有人破案,视为大功臣,有升职的机会。”
全体面色凝重,陈警长环视了一圈:“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全体敬礼。
北环路的出租屋已经成了警方封锁区,路过这个地方的人都不愿多看两眼,渐渐地有流言传出看一眼这个房子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有小孩子在水沟里捡到带血的铁钉让孩子的妈妈吓了一跳跑去警局提供了物证,然而事情毫无进展,却意外得知出租屋的房东太太不治身亡。
陈警长留下了四个人看守这里,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自己则连夜开车去了另一个小区,是一栋很旧的房子,他要找的人在四楼,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教授,军校的长官,即将从警局退休,会算风水看命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
陈警长扣了扣门,门没关, 他推门进去,老人坐在摇椅上戴着老花眼,手里捧了一本很旧的书,桌上的茶水刚泡开,散发着沁人的茶香。
“教授这又是哪儿捣鼓来的好茶?"陈警长走了过去,对着老人行了个礼。
老人放下手里的书,说道:“前些日子京大的朋友托人带来的茶叶,尝尝。”
“教授,北环路发生了两起命案,警局上下束手无策,遑论破案,嫌疑人都还没有定论,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老人递给他一杯茶,笑眯眯地看着他,陈警长一口饮尽,搁下茶杯,老人轻轻吹了吹杯沿,抬起眼皮,说道:“你若不是有什么想法就不会来找我,我倒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陈警长沉吟片刻说道:“我认为这是自杀案件,死者王某剁碎合租人的尸骨后再用钢钉钉死自己的手脚,意志力惊人,我想不到别的可能,即使再匪夷所思我也差不多断定这是真相了。”
“这么肯定?”
陈警长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您有什么高见?”
老人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肯定地说:“尽早结案。”
陈警长眉毛拧在一块,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收手吧,不要再查下去了,为自己好,为市民也好。”
“为什么?难道就让凶手逍遥法外吗?”
“何来凶手,既已认定是自杀,去哪里找凶手?”
“这都只是猜测,毫无证据。”
“没有证据就已经是自杀的证据了,你还年轻,前景光明,这案子邪门,你别把自己毁了。”
“世上本就无鬼神之说,我一定会继续查下去的,您放心,我先走了,谢谢您的茶,下次来的时候我会带着结案报告来的。”他行了个军礼,转身走出了门。
老人从始至终没有抬头,也没有阻止他,推了推老花镜,又拿起那本旧书翻起来。
早上七点钟陈警长慢跑回到家接到了警局的电话,留守出租屋的四个人里有一个从斜坡下面踩滑摔进了旁边的坑,那里是堆放废旧东西的地方,他的眼睛被一根铁棍子戳到脑子砸出血,当场丧命。
警方正清理现场,警员正安慰着赶来事发地的他的父母,老人哭着哭着背过了气送去了医院。
陈警长面色从未如此凝重。
“我们四个人就睡在警车里,半夜我和他出去嘘嘘,他说他听见了房子里滴答滴答的声音,我说他出幻觉了,转身就走也没注意到他没跟上来,后来想想他应该是进去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躺在那儿了。”另一个警员说。
“半夜没发现他没回去?”警长问。
“不,我回车上过了大概十分钟他就回来了,但是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没看见他人,后来,后来就看到尸体了。”他说道。
这个意外太意外了,警车开回局里安顿了他的后事,虽然死的乌龙,但也是在任务中丧命,光荣殉职。
陈警长又去见了教授。
教授笑呵呵的:“结案报告带来了?”
陈警长一言不发坐了下来,才慢慢抬头看着教授,开口道:“北环路又离奇死了一个人,是二队的,才二十八岁,连女朋友都还没有。”
“过两天上面会下通知结案,这件案子王某杀了陈某泄愤,最后因支付不起巨额贷款选择自杀,你照办就是,局里会批你一个礼拜的假,你最近有些累,回去陪陪孩子吧。”
七月份的都市晚报头条便是这件案子,警方以王某自杀结案,陈某为王某所杀。但凶手已丧命,此案不审,死者陈某尸体已火化交由其母,那间出租屋已被警方封闭,沦为死宅,周围邻居相继搬走,这里变得一片萧条。
半夜四点,出租屋的客厅墙壁上有滴答滴答的流水声,流下来的不是水,是黏稠的血,黑红黑红的。
墙壁上慢慢浮出来几个血红的大字。
别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