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同在深圳的老家同学说到想家了,我却不敢想家。
一是学校需要,我们春季开学以来,一个周末都没得休息。不是社会监考,就是学生的体育英语模拟考或是继续教育,总之没得休息。
二是回到将要卖掉的荒凉的家里,心里不免伤悲……家里的兄弟姐妹包括母亲好像都在为生活奔波,无人陪伴我。而同学的爸爸用电动三轮车带母亲去田野里踏春游玩,我只能作为自己对未来的想象。
但是,我却也忆起了儿时。
同学儿时爱组团去山上采摘映山红吃,采兰花草闻,哥哥去坟边捉蜈蚣,吃奶奶做的茼蒿馍,这是我所未有的经历。
我儿时生活在平原,田埂上有茼蒿,但最多有人砍掉晒后用来当柴烧,或者是覆盖到麦垛上,那种气味能绵延一公里,我们不喜欢。我们喜欢在春天的宽场点的田埂或地角边拔毛丫,“三月三,毛丫露出尖”,此时的毛丫最好吃,不老也不小,太老了嚼不动,像吃嚼过的口香糖、乱棉絮,太小了感觉吃不到东西。我们灵巧地层层剥去叶衣,捻出里边一条白绒绒的软芯,丢进嘴里,淡淡的清香,甜香!饿极了,就连剥开一把,揉成团,放在口里慢慢嚼,有点面筋般酷酷的韧劲,感觉真有嚼劲儿,好开心,好像吃进了春天,因为吃多了能挡饿啊!特别是靠水沟边的塘埂上和菜园外的土篱笆上,个头比较大,它们有点像包穗的麦苗,肚儿瘦长瘦长的,头上尖尖的,如果肚儿肥了就有可能快老了,老到一定程度,它们就像芦苇样开花,毛茸茸的穗子冲破外面的包皮,向大自然微笑、飘飞,向我们示威……吃不到我们了吧。
每次放学回来必须到野外挖一筐猪草才能回家吃饭,饿极的我总会找这东西和那红红的蛇食吃。
成熟的蛇食长在匍匐的绿叶丛中,潮湿的地方才有。有人说是蛇拉的屎长成的,去采摘时要小心蛇。“蛇食”是我们那里的方言土语,长成熟的蛇食大小有点像桑葚,红红的,外面也有小突起,是长在地上的,吃起来是淡淡的甜,不成熟的话是涩的。有时候饿极了,采摘一把,在田沟洗干净了全塞到嘴里,嘎支嘎支的几口嚼碎了下咽了,感觉又抵饿又挡渴。
已经几十年没有回家乡的那个村庄了,听说现在只住着一户我不熟悉的后来从外地搬来的比较贫穷的一家人,有点钱的都搬到交通便利商店矗立的方圆十里外的街上去了。
但是我父亲的坟墓守候在那里。不敢回家,却总想着什么时候一定得回去看看,寻找点儿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