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这篇文的时候,我正坐在北京开往包头的列车上,很不凑巧,只买到了站票,所以只能和一堆男男女女挤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铺张报纸坐在地上。好吧,纵然很拥挤,但也早就习惯了这一切。就当自己延长了每天都要经历的早高峰。一样的人味,无奈,加上麻木。
大概岁数越大,时间过得越快。
想起来去年的最后一天,整个朋友圈“秀恩爱”、“秀团圆”、“秀聚餐”。而我一个人在甘南,吃了碗牛肉饺子,然后在街上找了整晚的烟花未果。回到红石青旅,和一帮萍水相逢来自各地的旅人还有几个藏族小伙围着炉子喝了一晚上酒。隔天醒来,已经是新的一年。走的时候,写了张留言条。最后,门口的小母狗把我送到了路口。
过完春节,找了人生第一份比较正式的工作。开始在南京的朝九晚五。坐一号线从药科大学到新街口大概55分钟。上班三个月,在奥体加班大概15天。布置了邓紫棋的休息室,也看完了她敬业的两个小时全程彩排。昏天黑地的熬过周杰伦的两场演唱会,坐在后台边抽烟边听完了全场五万人合唱我曾经最爱的《七里香》。离职的时候很舍不得那座呆了一百多天的小洋楼。但决定了离开就不能回头。
六月份大概就必定是个伤心的季节。我要在六月结束我毕生难忘的大学生活。记忆里南京的六月似乎从不放晴。今年也不例外。熬心的答辩,惊心的补考,彻夜的酒局,错过的告白。当我最后一个离开宿舍,关上门的一刻。当我坐上火车,一边看着飞驰而过的长江大桥哭成傻逼的一刻。我明白了自己对这座城市复杂的情感。只是……都结束了。
用整个夏天来攒钱。终于在八月底踏上了毕业旅行的征途。硬座绿皮车,带着迷茫的自己和心爱的背包。到西安,住胶囊公寓,找老刘和言言吃吃喝喝。到成都,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浩宇,被在网上认识的女神纹身师拉去吃小龙坎,在玉林路对着小酒馆竖中指。到贵阳,吃辣到怀疑人生的羊肉粉,和宰人面不改色的王八蛋小贩斗智斗勇。到涠洲岛,跑到海边抓海蟹,磨着阿迟带我去买菜,每天骂一遍路边的大黄狗。到北海,跑去老街吃虾饼,买一堆各式各样的真龙烟。到南宁,乱走到旧城区拍楼房,吃很正宗的螺蛳粉,看倒立演唱的街头艺人被城管哄走。往返七千多公里的旅程,无数次和民工大叔挤在过道抽烟,和车上遇到的老乡喝酒。旅行不是万能灵药,它没解决我的任何问题,但它给了我无限挑战未知的可能。在路上,才是我爱的自由。
初秋,被二舅拉到一个煤矿小镇一起开饭馆。每天无聊的时候,就端个面碗蹲在饭馆后门,盯着后院生意很火的暗娼窝,给络绎不绝的嫖客掐掐时间。那两个老女人好像很厉害,每一位男士从进门到出门没有超过十分钟的。
九月底开始跑到北京找工作。美丽的帝都似乎不太欢迎我,一堆简历投出去石沉大海。每天只能拉着一帮子老外还有和我一样求职无门的家伙们坐在瓦当门口的巷子口喝啤酒。法国的老黑才华横溢,澳大利亚大袋鼠蹦迪跟疯子一样,德国小姐姐睡了我的好哥们然后很潇洒的回了国,美国的人类学家每天拉着我们讲日本妞收了钱会怎么给他按摩。好吧……我用自己没过四级的英语和他们相谈甚欢,但我没找到工作。
充满挫败感的回家过国庆,却很幸运的走了一回中国的66号公路。一路浓烈的风沙味道和汽油味唤醒了内心更多野性。额济纳的胡杨和巴丹吉林的沙漠就很安静的相生相克。除了满眼的壮美,我还带回了一头沙子。
很幸运,就在即将放弃的时候,找到了自己在北京的第一份工作。入职一周半,出差一个月。在汕头,最正宗的牛肉火锅配上11年的小糊涂仙吃的欲仙欲死,晚上盯搭建盯累了,坐在路边喝八块钱一瓶的科罗娜,看着街对面的小年轻打架砍人。在广州,相识的好友带我吃最正宗的广式茶点,在上下九步行街买不砍价的裤子。在阳江,坐异常热情的摩的,自己吃一个肯德基全家桶,哄走耍赖皮的坏孩子。在湛江,一个人跑到海滨公园听归航轮船的汽笛,吃30块钱一打的烤蚝,被剪头小哥剪的像个流氓。在海口,喝完椰子再把啤酒灌到里面,钻在桁架底下裹着苫布睡觉。北方冬天的时候,又在南方见到很多白花花的大腿。感觉……很棒。
圣诞节的时候,一个人跑到西单买要去公司交换的礼物。漫天的灯带宣告着节日的到来,来来往往的情侣很热情的接吻牵手拥抱。我把耳机戴上,想着,过你妈的圣诞节。
至于姑娘们……对喜欢了四年的姑娘死了心。当我遇到另一个很对味的姑娘的时候,姑娘哭着告诉她的苦衷,大概也怪我,没能给她战胜一切的勇气。
这一年的发生太多事,在折磨我,也让我长大。遇到了,也离开了。所有的开始,都是为了结束。新的一年,不再想兴高采烈的迎接他妈的空欢喜,所以不会有太多期待。私以为,生活的迷人之处就在于无尽的未知。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