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一次光临角落酒吧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安森再次踏进这里,只感觉感慨万分。
还有一阵深深的心酸感。
那时,自己还满怀希望可以脱离烈鹰帮这个泥沼,想不到现在却越陷越深。
角落酒吧装上了新的灯饰,在幽暗的大背景下,不同颜色的光在人们脸上旋转跳动,刚好可以掩饰一下安森沮丧的心情。
“深水炸弹。”他坐在吧台对老板说。
“心情不好?”老板兼调酒师取下酒瓶问道。
安森笑了笑:“老板怎么那么明白啊?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老板耸了耸肩:“因为深水炸弹太烈了,没什么特别原因,很少有人会点这款酒。”
安森趴在吧台没精打采说道:“我现在正希望这种一杯喝下去能忘记所有事的烈酒。”
老板微笑不语,专心调酒。修长的手指灵活而动感,将调酒壶摆弄在股掌间,动作华丽却不花哨,时而传来酒杯与酒杯之间轻轻碰撞的脆响,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这种随性的节拍却与歌手的音乐契合在一起。
“深水炸弹。请用。”
安森看着杯中的深色液体,不禁赞道:“好手艺啊,老板。”
老板却对着歌手隐藏的黑暗笑了笑。
安森低头浅饮一口,浓烈的酒精一入口就麻痹了整条舌头。他又吞了一口,感觉那液体滑过食道,流入胃中,它淌过的路都燃起了大火。
视线开始模糊,却依然能察觉到,有个人走了过来坐在自己旁边。安森转过头,迷迷糊糊地问:“Amphet?怎么是你?”
那人问道:“什么?”
安森眯着眼打量那人许久,总算看清他的脸。
他是Python。
然后安森又想起来,自己约了他今晚在角落酒吧见面。
安森招呼了一下:“老板,给他来杯……”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红粉佳人吧。”
“我要他这种。”Python立刻指着安森的酒杯对老板说道。
安森不悦地拍着吧台:“你这小子,在老子面前逞强?嗯?你这一看就知道还没断奶的……”
Python抓过安森的酒杯,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马上他就后悔了,趴在吧台上缓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安森看到他那副熊样,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啪啪啪猛拍Python后背好像恨不得那小子当众吐出来。
“你看你这怂样!哈哈哈哈!……”在整个酒吧的注目中,安森笑得狂放不羁简直像个神经病。
Python再次抬头,满脸酡红,看着安森的眼神跟看到不共戴天的世仇似的。
撇开安森的手,Python握着杯子又是一大口,眼见杯子已经空了一半,安森急了,连忙从Python手里夺过来,咕嘟咕嘟带着酒中的冰块一起吞下肚。
安森把一张红票子拍到吧台上,吼道:“不用找了!”
Python看上去已经不行了,他摇摇晃晃离开吧台椅站了起来,接着左脚踩到右脚,直直摔倒在地。
安森哈哈笑着你个路都不会走的傻逼,接着绊倒在Python身上。
那天,角落酒吧众人有幸目睹了两位喝高了的神经病患者互相在地上比赛谁爬得快,接着又相互攀爬着站了起来,你扯我我拽你一步三晃走出了角落酒吧。
“我家在哪……你家在哪?”
“我没家……我住老郑家……”
“日,那你自己去!”
“日,我不去!”
两人骂骂咧咧,互相抓着对方维持平衡。
“那是啥?那是旅馆吧!”
“老韩……简易旅店……”
“去那去那。”
“那么破……”Python一脸嫌弃。
“不然你能找到我家?”安森喷着酒气说道。
两人像两只丧尸跌跌撞撞穿过马路,差点被车撞了。
前台小妹看到俩醉汉走了进来,瞄了瞄墙上的钟,打着哈欠:“身份证。”
安森打了个酒嗝:“哈?你们这不是简易旅店吗?”
“一样要身份证。”小妹闻到两人身上的酒气,一脸厌恶。
上头确实给安森办了十几张身份证,现在他却一张都没带。安森只好捅了捅Python,Python往自己牛仔裤屁股的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张无限额铂金信用卡,一掌拍在小妹面前的桌台上,伸手:“钥匙。”
双手哆嗦着打开了房门,两人才发现这是单人间,破屋子小的可怜,中间的破床也小的可怜。
安森先倒在床上,抽笑着,上气不接下气说:“怂样儿……一看就是你老爹的卡……还他妈要自力更生呢,哈哈哈……”
单人床被安森大字型躺完了,Python只能贴着墙站一边,冲着安森没好气说:“你教我干活,我就能自力更生。”
“哈!哈!哈!你这二世祖哪来的狗屎自信……老子……这次叫你过来……就是他妈的叫你……给我滚远点……别再给老子找麻烦!”
Python立刻扑上去把安森按在床上:“你说什么?”
安森揪着Python的衣领,一字一顿地重复:“给老子,滚远点!”
“你他妈要反悔?”Python咬牙切齿。
“对!反悔!来啊来杀我啊!”安森躺平脖子后仰:“你那天晚上不是没杀我吗,来啊!”
Python气得双手立刻圈住安森的脖子:“早知道你那么信不过……”他收紧双手。
他突然像触电一样甩开了自己的手。他看到了安森头上的刀疤,清晰得宛如那日暗夜中静等死亡的眼神。
“呵,呵,呵……”安森沙哑地笑:“人都不敢杀……还当个屁扫帚。”
“你那时为什么不反抗?”Python跨坐在安森双腿上问道。
安森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枪都在你手上,我反抗个屁。”
“其实我不会用枪。”
“外行,枪被拿在不会用枪的人手上才是最危险的。你看到我的手没?”安森扬了扬自己的左手,虎口上还留着被缝针的痕迹。
“你在等着我杀你?”
“难不成我还能等你救我?”
“……你为什么宁愿选择死?”
“我操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安森怒了,指着自己头上的疤:“你知道你害我多惨吗!你害得我一个月不敢出门连个炮都没地方打!老子本来自由自在的偏要被卷进你们家的破事儿!”
Python瞪着眼问:“你要怎样才肯教我?”
安森想都不想脱口而出:“简单,让我干一炮。”
Python惊呼:“什么?!”
安森撑起上半身,他现在所想的就是竭尽所能地削这小子的面子:“你知道拜师当扫帚的规矩吗?估计连老头都不知道吧,不然他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宝贝儿子被人捅屁股?”安森凑近了,在Python耳边低语:“拜师,是要先撅着屁股让师父‘检查身体’的,别以为你是老头的儿子我就会不敢把你怎么样,你……”
话未说完,安森却先被Python掀了过去,安森大惊失色:“我操你要造反吗!”
“你不就是想来一发吗,我又不是没听说过这种事。”Python恶狠狠说道:“我爸教给我最有用的一句话就是先发制人!”说着把安森的双手扣在背后。安森的手腕被扭得吃痛,却除了挣扎和大骂什么也做不了。他决定再也不同情这小子了,这他妈简直就是只狼崽子,就该趁早扼杀在摇篮里,长大了迟早是个祸害!
裤子被扒下,屁股感到一阵凉意,安森知道完了。
Python用皮带把安森的双手绑在背后,接着开始脱自己的裤子。那杯两人合饮的深水炸弹持续在两人体内散发着令人心烦意乱的热量。Python有点手忙脚乱,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本来也对安森厌恶至极,但现在扒光了安森,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男人脸朝下陷在床单里无法反抗的样子,他却感到刚才饮下的酒精逐渐灌进了自己的下体。
他分开了安森的大腿,哪怕安森极力想并拢他们。
在感到那东西已经顶着自己后门时,安森明白大势已去。
他只能说:“你带套没!”
Python一愣,他当然没带套,谁没事会塞一打安全套在身上。这破破烂烂的小旅馆内除了最基本的配置外其他什么都没有,S市的夏天是很热的,这里竟然没有空调和风扇。
Python看向了床头柜,那里倒是有个抽屉,Python探过身拉开抽屉,却看到一堆五花八门的瓶瓶罐罐,还有几盒包装简陋的套子。
明白了,这破地方就是专门用来打炮的。
Python从盒子里拿出套子,撕开,回想着以前高中上过的性教育课,正准备套住自己的家伙,不料一个用力却扯破了。
怒扔了第一个,撕开第二个,结果又扯破了。
安森见识到了这杂牌套子的质量,双眼露出绝望的神情。
Python决定放弃带套,从抽屉里拿了一瓶看似是润滑油的东西,挤了一点在安森股间。
润滑油的冰凉让安森整个人猛颤了一下,Python见他反应那么大,忍不住问道:“是不是这么做的?”
要不是时机不对,安森听到这话真要笑出来,自己应该感动这小子竟然还知道先润滑吗?
见安森不说话,Python也再不和他交流。他尝试着探入一根手指,那地方比他想象的还难以进入,哪怕裹着一层润滑油,他也费了些力气才将手指戳了进去。
安森又是一颤,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被人进入过?
在Amphet死后,再没有了。
那是他最不愿回首的过去。
Amphet死后,自己出去猎艳,从来都是干别人。想不到这次却被这个毛头小子给上了。
Python的手指在自己体内进进出出,安森哽住声音。
接着,比手指粗大很多的东西,终于不可避免地抵住了。
“慢着!”在Python即将进入时,安森叫住他:“我不喜欢这个姿势,你把我……翻过来……”
那时的Pathfinder还只是红灯区的一间小酒吧,生意一般,过了午夜就鲜少有客人光顾。
Amphet将安森带到了那里。新入门的徒弟要无条件满足师父的任何要求,例如敬酒。
例如被师父按在吧台椅上剥下裤子不能反抗。
Amphet是个滥用药物的人,他的外号就来自于那种让他成瘾的药。每次嗑药后,他都想干一些出格的事。烈鹰帮对他没有办法,因为他是扫帚中的老大,同辈的Morphine也要让他三分。
安森痛苦地趴在吧台上,他的一条腿跪在吧台椅上,另一条腿垂下。
Amphet在他后颈吐着热气,对他说,自己一直很想要他。
从此安森对后背位深恶痛绝。他讨厌自己的一切被人控制,讨厌这种不安全感。
此刻虽然被Python翻了过来,但他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Python的动作有着经验不足之人的毛躁感,他只顾着不断冲击,让安森的身体在床上激烈晃动。按照现在两人的关系,这是敌人之间的举动,所以两人都憋着不发出任何声音,好像不慎叫出一声就是向对方示弱。
久违的撕裂疼痛感让安森不断淌着冷汗,交合的地方逐渐泛起异样的热度。那瓶润滑油仅仅是润滑吗,安森已经无力去思考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用手臂挡住双眼。他不敢看此时Python的表情,也不想让Python看到自己的表情。在双眼紧闭的黑暗中,他能听到的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和身下的破床不住摇晃发出的吱呀声。安森试图想点别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悲哀的发现闭眼是Amphet,睁眼是Python。
欲望褪去,酒意消散。两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比起醉酒时的疯癫,现在的他们如同两条死鱼。
安森背过Python侧身躺着,他现在还没有力气起身清洗身上的痕迹。
Python怔怔望着安森的后背,一时也反应不过来自己竟做了这样的事。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说吧,你到底想怎样。”在Python以为安森已经睡着时,安森突然说道。
Python首先声明:“我知道你那次是邵鸿哲指派的,我不会杀你。”
原来老板叫这名儿,安森想,Python直呼其名,可见对这位大哥没什么好感。“哼哼,”他干笑:“那天是我状态不好,场地也太窄,要真动起手来,指不定谁赢呢。”
“老郑虽然一直在帮我,但我信不过他。”
“你就信得过我?”
Python顿了顿,又道:“我爸年纪大了,我也不能事事让他操心。”
“你他妈就不该来黑帮,我是上辈子欠了你吗?”安森满脸不爽瞪着他。
谁知Python也瞪回去,义正辞严道:“是欠了我。”
“我操!”安森气得用枕头盖住脸:“你还是杀了我吧。”
“我需要你帮忙。”
“帮你做啥,帮你打倒你哥?”安森哼一声:“你心里打什么算盘自己打去,不要拉我下水,我只教你怎么用枪,其它一概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