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胆敢在这时趴上窗子,也没有人在这时有心情趴上窗子偷看“好戏”。屋子里的静默,就像一种生离死别,就像一种集体默哀,就像一种精神沦陷。
一包凝固的虚幻和迷茫摆在面前,没有人试图挑破,也没有谁来打碎。
“报……报告!”小布试探着举起手。
老师朝向小布,微微点点头,似乎在为终于有人打破了这种沉寂而呼出一口气。
“老师,我……我想去外面看看大耳……”
“哦……哦……还有马骁,马骁我们一起去看大耳”小布一边紧张地说话,一边拉着深埋头颅陷入沉思的马骁。
马骁也举起手。
老师还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小布像是得到了恩典,拉起马骁飞快的冲出教室,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大耳旁边。
大耳早已声嘶力竭,艰难的跪在地上,仍然不住地抖动着嘴唇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小布和马骁在大耳身边刹住脚步,安静地站在大耳身后。看着大耳不由自主地燃起同样的悲哀。
两分钟后,小布将大耳拉进怀里,马骁环绕着两人坐在地上,不时拍动大耳的后背和肩膀。
“……过去了……过去了……都过去了”,马骁不合时宜地说着这种看似安慰实则相反的话。
“没有、没有、没有,现在就好着呢,……好着呢,啊,大耳,好着呢……”小布赶紧补上。
“别想……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别想……别想我们还没经历过的事,别想……那是别人的人生,别想,别想得太坏,没经历过的,不一定都是坏事……”
小布也是不得其法,不知道怎么蹦出了这些话来。
马骁慌里慌张地接着,“对,别想……别想太多,像我一样,想太多,太痛苦。你不要像我一样……对吧?嗯?”
“其实,我想,选择,对于一个人很重要。一瞬间的念想,或许就如洪水猛兽一样势不可挡,至于选择之后,谁也无法预料。”
“或许,是吧,或许?……或许树芳以后比我们的出路都要好,真的……我们都希望她的出路比我们好。”马骁进行着与其说是安慰大耳的工作,不如说是用来说服自己的内心。
“我们选择了留下来,我们就要好好上课,好好学习,……你不要再这样了,再这样,……再这样,树芳也会伤心……”不知怎的,小布好像找到了症结所在。
说到树芳,大耳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从刚才极度悲伤和极度动情的状态中慢慢恢复,“你说,树芳、树芳,百年树人,才能百世流芳……,怎么上学才上了不到九年就不上了?”
马骁轻拍大耳的后背,没有说话。
小布摸摸大耳的后脑勺,“唉,人各有志吧……”
小布话音未落,大耳直接从地上跳起来,“放屁,那根本不是她的志,不是树芳的志,那是……那是她家长的志,不是她的……不是!”
不知是过分激动,还是因为长久扭曲在地上,大耳跳起来后,一落地就歪歪扭扭站不住,马骁见状,赶紧拉着大耳,小布也搀起大耳的另一条胳膊。
“走!”
“不说了,不说了,……”
“去洗洗,看你一脸的吧,哭得跟小狗似的……”
“谁哭了?……孬种才哭……”大耳嘶哑着声音维护自己的尊严。
“不说了,不说了,……洗脸、洗脸”马骁一直试图用眼前事切断大耳的心头忧。
“走,走,洗洗,洗洗……”小布也紧跟着岔开话题,拍了拍马骁扶在大耳后背上的右手,两人达成一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