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话 : 这是去年父亲节之前我写的，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文 / 腻费

①

过几天父亲节，认真说，活了20多年，好像是给人庆祝过教师节、母亲节、妇女节、儿童节、甚至建军节、清明节！但在我印象里好像是没有帮我老爹庆祝过父亲节。也难怪，谁让父亲节的这个日子总是不确定，又变来变去的，外国人的节日就是这么复杂，非要哪个月的第几个周末，谁能总记得清楚。所以我就这样找理由、给自己辩解着，从没帮我老爹庆祝过父亲节，也从没有送过他一件父亲节礼物。

我对父亲节的第一印象是在小学的时候看蜡笔小新。小新和美芽去逛百货公司，逛了一整天，各种买买买，根本不知道那天就是父亲节，小新他爸爸野原广志自己一个人淡淡的忧伤，一直等到了夕阳西下也没有等来庆祝和礼物。那时候我会想，我爸会不会也期待着什么父亲节礼物呢？转念一想，兴许他都不知道父亲节是哪天呢。也就拉到算了。

动画片末，小新和美芽意外的发现了那天是父亲节呢，懊恼的赶紧买了礼物来，回去送给自以为被遗忘的野原广志。伴随着夕阳大团圆结局。

虽然总说小朋友不要看蜡笔小新这种小流氓的动画片，但其实它也还是温馨且有那么一些教育意义的。

中国人就是腼腆、含蓄的，好像是没有这种类似的动画片吧，总之我是没有看过。那就假装没有被教育吧。我就这样给自己找理由，明知故犯的还是不咋想庆祝下父亲节呢。

大多数的孩子都是更粘妈妈，和爸爸大交流大多数 “喂，爸，我妈呢？”

所以我们大都会大张旗鼓的庆祝下母亲节，且总有点儿别别扭扭的不愿意来庆祝下父亲节。

其实父亲的爱并不比母亲少一毫一厘呢。

②

想讲一件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陪我老爸去看病。

这感觉让人很不愉快。

总有人会问“你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长大了呢？”我想了超级多的点，但陪我老爸去看病这件事，才真的让我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不再是一个孩子。原本可以让你全全依靠的人，今天好像却要依靠你了。

麻麻总说“你多大，在我眼里都是孩子啊！”这话真的是这样，我见过90岁的麻麻对待自己50多岁的女儿依然向对待小朋友。他们心中的你永远是小时候的模样，但你心中的他们却随着时光在慢慢改变。

你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真的长大了呢？

当我发现父母好像变小了。

③

我老爸，他不是什么喜欢高科技、紧跟时代潮流、微信、app玩儿的特别溜的家伙。他从小就不爱学习，所以长大了更是对电子这些玩意一点也不感冒，一点也不想耐着性子学。但现在科学技术发展太快了，去个医院，各种机器，好像他自己搞定有一点儿麻烦。所以我得陪着他一起，他只负责回答医生的问题，其他什么也不用做。

医院的人太多了，真的是泱泱大国人泱泱。我和我老爸坐在候诊区里，人满为患，有一种北京西站候车厅的即视感。但西站候车厅里可没有这么多老人，被搀扶着，被轮椅推着。

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心里默默的感叹“难道我已经到了要陪我爸看病的年纪啦？”

④

我小时候大概在小学3年级以前，是一个极爱发烧的小朋友，虽然现在体壮如牛，4年都不会发次烧的主。但那个时候发烧的频率甚至高达每月一次，堪比大姨妈，现在想想如果我有这么一个孩子真的是要操碎了心。

因为那时候比较小，我是没有什么印象的，但隐隐约约有一些。我记得儿童科室的护士姐姐都认识我，我也依稀记得偶遇了几个和我一起住院的帅帅小男生，但往往人家比我进院晚，出院早。现在想想也真是可惜，偶遇了那么多帅帅小男生，当时怎么也应该挑一个留下联系方式什么的，也不至于现在连头猪都没有。

当然除了帅帅小男生，我还记得好多别的。我总记得我半夜被我妈折腾醒，往我身上涂酒精，因为莫名其妙我又发烧了。冰箱里总是冻着好多冰袋，以防我一不小心又发烧了。反正就是到了半夜，一言不合就开烧。

有一次是比较严重的，我多少有一些印象。那应该是半夜，我不出意外的又发烧了，貌似十分严重，因为放在平时，我麻麻都会先紧急处理下。但那次就要被我老爸直接抱去医院了。那时候我还穿得下一件绿白相间绒绒的大衣，后来被拿去送给我幼儿园大班的弟弟。我被我妈裹得严严实实，坐在一边等老爹拿好东西出发，他说得带点热水吧，然后随手抓来一瓶雪碧，就用了雪碧的瓶子。塑料瓶碰到热水收缩的速度几乎快要赶上饮水机出水的流速，我当时虽然很小也发着烧，但是我也还是觉得好笑。内心戏“我爸咋这么傻，难道不知道用雪碧的瓶子接热水，瓶子会被烫化么。”瓶子被收缩的只有他手掌那么小了，然后他拉开他外套拉链放到他外套的内兜里，抱起我来就去医院了。

怎么抱的，怎么去的，我已经是完全不记得了。但是那时候我觉得他手掌宽大，个头也高大，他穿着黑色的皮衣站在饮水机前面就像一只大棕熊。

大棕熊，如果不是这么回忆，我几乎都要忘了他原来那么高那么壮。我转头看一眼我旁边的大棕熊，正盯着屏幕上的号码一脸疑惑。

是哦，不得不承认，大棕熊虽然现在年纪还不大，身体也还行，但也的确是老了许多。而我，也确实是到了该陪他的年纪。

我恐惧的不是可能会面对的困难，我恐惧的是怕多少年后他们受疾病折磨，大概就像是多年以前那个晚上他匆忙的送我去医院、和医生交涉，所恐惧的东西是一样的吧。

⑤

小时候父母把足够的爱给孩子，希望他健康成长，生怕有一点的不恰当造成他成长的伤害，怕他会生出痛点，怕长大后被人生厌。父母纵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讨厌自己的孩子，但社会不会。所以大多数的孩子都得以健康成长。

孩子长大成人，父母却开始老去。

什么时候我们才会意识到，哦，他们老了，他们不能再让我们依靠，我需要开始学着给予它们照顾。

大概没有几个年轻人会意识到老去的他们其实也很像那时候年幼的我们。需要细心的照顾和满满的爱，才能让他们感受到安全，才不会生出痛点，满心踏实，健康的成长至耄耋。

每一个人生阶段都在成长。不是说他们是父母，他们已经度过大半的人生就不会再成长，就能够勇敢的独自面对老去。

像每一个第一天入学的小朋友一样，他们也会害怕退休，害怕脱离他们熟悉的生活圈，害怕改变现有的生活模式。但不同的是，他们不会哭，不会闹。默默地思索或不知所措。

孩子第一天去幼儿园认识新的老师和朋友的时候，只有为人父母以后才能体会是怎样的不安和挂念。面对可能出现的，老师的苛责和不公的对待，家长总是谨小慎微，处处提防。

我小学时候无意看到过牛气的亲戚叔叔，在小学老师面前毕恭毕敬，拜托老师给予他孩子更多的照顾，那时候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却觉得真是满满的爱。

我陪我老爸看病，自助取号缴费的机器确实使用不复杂，但是第一次用的人自然不够熟练。看我老爸动作有点迟疑，志愿服务者没有面带微笑，反而竟然脸色不悦。

虽然说我老爸看起来就是粗人一个，但原来也是资本主义小老板，可从没有过颐指气使、嚣张跋扈什么的。纵使运气不佳，现在是被资本主义剥削的劳苦大众，但也不能是谁都能来给他白眼的呀。压住心头想要反手一个大嘴巴的冲动，谁让我们有素质有家教不跟你一般计较，自己来，又不是什么精密机器。

小时候他气急败坏的嚷，“怎么废物了？会不会管，不会管别管，用不着你管！”

长大后我也恼羞成怒，”怎么嫌烦了？什么态度，懂不懂服务！干不了这活辞职别干！“

⑥

该长大的人已经长大，要老去的还未老去。这个时间段多好。

成熟的你和成熟的我正式相遇。

我会保护你度过耄耋之年，正如你保护我直到现在。

童年的那棵让我们庇荫的魁梧大树，现在需要我们来照顾。

父亲节快乐！是不是要和他说这样一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