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与白天 相隔一瞬间
53牧慕
我该怎样开始下面的叙述呢?我想屏住呼吸,但是心痛却无法缩成一个点。相爱让人变得残忍,越是爱的深越是伤的深。只是多年之后,我依旧不能深切的忏悔。因为,对了或者错了?我无法判断。或者,一切只因为年轻,就变成了无可弥合的伤口。
在莫沙快毕业的日子里,她一直对我很冷。谁说这对我不是一种伤害呢?我对莫沙,从男人的角度来说,已经是无欲无求的了。因为我尊重她,有自信她早晚是我的人。有些她骨子中传统的东西,我尽我最大的克制尊重她。但是我年轻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年轻是不是犯有些错的唯一借口?我不知道。
莫沙七月毕业。她毕业后我们不会再来她和我上大学的城市了。我处理掉了我在这个城市的店面。四月底,我去和房东拿合同,准备把最后几个月的房租付清,但是等待我的,不是房屋的租赁合同而是莫沙和电台签约的合同。尽管这张合同放置的很隐蔽,但是仍然不小心被我发现了。
她不在小屋里,合同已经签了一段时间了。白纸黑字,五年的时光,还附有莫沙的亲笔签名。它仿佛并不是一张合同而是一张战书。它明白无误的昭示着我:牧慕,你输了,我从来没有原谅过你,我就要离开你了,你,才是最终的傻瓜。
她根本就没有像想过要和我结婚对不对?对不对?而我,却哼着小曲积极准备着我们的婚礼!莫沙,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她能这样冷冷的离开?而我们的感情,对她而言算什么?
我没有去找她,而是出去找了几个朋友喝的酩酊大醉,什么是绝望的感觉?我彻头彻尾的体会到了。朋友提到小沐,我的心一阵痉挛。小沐或者莫沙,我发现我根本不了解她。
很晚了,我回到小屋。意外的发现莫沙在。
“牧慕?”莫沙吃惊的看着我,她并不知道我来了并且还回来过。
她看着我的样子很天真,仿佛根本没有合同这样的事情,仿佛她根本就没有执意要离开我。我的太阳穴在暴跳,浑身的欲望在燃烧。
那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和一个愤怒的男人在对峙。
“牧慕,你怎么突然来了?而且还喝了这么多酒?”莫沙关切的问。我的内心在冷笑:“莫沙,你真是天生的好演员,一场戏,你可以从头到尾不动声色,而我,怎么会爱着你这个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湖水?”
“早点休息吧,我去给你放水洗下澡。”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你怎么了?为什么一句话不说?”从莫沙疑惑的眼神中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表演的痕迹?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我突然不懂了?
“我要回去了,”莫沙闷闷的说。她已经麻利的帮我放好了水,然后一边整理背包一边走向门口。我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扇门,突然感觉,那门就是一道屏障,门外的世界是没有牧慕的世界,只有门里的这个狭小逼仄的空间牧慕才作为她的爱人存在着。她正一步步的抽离有牧慕的世界,而她——我爱的女人,怎么可以就这样的不动声色,让我失去一个世界?不可以!不能够!我怎么可能输给她?我从来没有输过我也将不会输,我不能输掉拥有莫沙的世界,现在,那是我唯一的世界。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在了门前。
“行啦,牧慕,喝多了就早点休息吧。”
“你……是不是要走啦?”
“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轻轻的回应在我的耳边不啻于炸开一个惊雷。
“我问你,你是不是要离开我?”我开始咆哮。
她突然之间的沉默下来,好似她一直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要原谅我对吗?你是在报复我吗?你是想用离开我报复我吗?”
莫沙依旧一言不发。
我抢过她的包狠命的扔向一边,在撕扯中,她的包打开了,瞬间,里面的东西四散开来,那页纸,如同我们的审判书的合约也从里面飞了出来。
我抓起它来逼近莫沙的脸:“这是什么?”我怎么会输,我怎么可能输给这个骄傲的女人,哪怕她自以为自己已经以胜利的姿态结束了这场战争,我也要改变它!我要让她明白,最后谁会赢,是她还是我,是她的尊严还是我的占有。
“你……”莫沙惊愕的看着我。
“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我冷笑。
“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我撕碎了她的合约。“我要让你看看,是谁掌握主动权。我要让你知道,是谁可以主动离开,谁不可以。”
她没有歇斯底里,只是静默的注视我良久,平静的好像早已预料到我们之间的冲突。屋里寂静的只能听见我沉重的呼吸声,她好像不存在了。我不知道我们对峙多久,莫沙开口了:“对,你说对了。我没有原谅你。我为什么要一次次的原谅你?是你,一次次的毁掉我的生活,一次次的把我抛在没有人烟的地方……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你要弃我于不顾,从一开始你就这样做了,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回来找我?毁掉我的生活?我不会让你得逞,我不会原谅你,我恨你……”莫沙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只感觉耳膜在轰鸣。“我要让你得不到,永远也得不到。你记住,牧慕,是我离开你的,是我甩你的……”
我的愤怒不可抑制,理智沦丧,一记清脆的耳光已经甩在她的脸上。黑夜压住了梦的衣角,那所有的伤痛,逃离,爱恨……瞬间,我已经全然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是一只愤怒的狮子,我急于夺回我的猎物,我长久的压抑的欲望像海水一样漫过了理智的堤坝。我喝了很多的酒,那酒让我忘记了很多,也让那原始的欲望变得如此清晰。我要赢,没有原因没有结果。我要占有,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