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有你---白月光(1)

你知道失恋的感觉吗?

手脚冰凉,麻木,腿酸酸的,心里犹如堵了一块石头。压得你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是难以形容的痛。

那几天,我像一个木偶,在屋里待了几天,没有学习,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

记不清是什么日子了,门被推开了,白天,屋里没有开灯,进来的是泡沫君。

“原来你在家啊,以为你消失了呢,刚刚看到门没有锁,以为你屋里被偷了呢?”

“嗯,这几天有点不舒服,所以没有出去”

“等在哪里?赶紧打开”泡沫君一遍说着一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然后开了灯。

然后他望着躺在床上的我,笑嘻嘻的说:“不会是真的生病了吧?”

“我,没事,就是不太舒服而已”

他把手往我额头上放了一下,然后跳了一下道:

“靠,这么热啊,你肯定是发烧了,怪不得这么热的天气,你都裹着被子,赶紧起来”

然后非要推着我去看病,我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感觉自己是真的病了,这几天以来,我一直以为是失恋的缘故,所以,难受我也只顾得心里难受,却真的没想过,生病的这回事,听他这么一提,我也懵了,然后想想自己的处境,突然觉得,生病又有什么,反正已经是一个人了,无所谓了,然后我又重新躺下。泡沫君看我这样,再一次拉了我一下,看我没反应,然后,关上门出去了。然后,我再一次的开始继续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又一次的推开,这次泡沫君从怀里掏出一个长形的盒子,然后掏出一根温度计,对我说:

“快,快,把这个赶紧放上去,一会儿你小子就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病了”

“哦,好吧,你小子哪里来的温度计?” 我一边接过温度计,一边坐起身子问他。

“旁边的药店买的,要是我能看病,我肯定把药也给你买回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擦掉脸上的汗。

“你小子,平时是个大马哈,关键时候,还挺心细啊”我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

“我可不希望我最好的朋友,死在这里,要好好活着”然后突然泡沫君不说话了。

接下来好一阵的沉默,然后泡沫君突然抬头看看我的床上,说:

“你会打篮球?”

“不会?怎么了”

“那为什么挂了一个科比的图”

“因为这张便宜.....”

“这TM也可以啊!”

“为什么不可以呢?”

这样大概十分钟之后,泡沫君让我把温度计拿出来,我掏出来之后,自己瞄了一眼,吓我一跳,我一看38.9度,不过,我还是故作镇定的给泡沫君递过去,他接过温度计,在手里转了转,然后对着灯光,看了几遍,然后指着我说:

“你小子真的不要命了吧,高烧40度了”

“是吗?或许不准吧”我不想再辩驳什么。

“如果你还想和我一起看到明天的太阳,现在赶紧起来,跟我走“这次他没有拉我,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这双眼睛里面是一种命里,必须执行的命令。我看了他,也瞬间觉得事情的严重性了,说,好吧,好吧,不就是发烧嘛,有啥怕的。

”死不怕,发烧之后听说,有很大可能变成脑残“

“不是吧,我第一次听说脑残是这么来的”

“你还别不信,这个有科学依据的,记不得是那里看的,但是绝对是真的,再说就算是有可能,我也不能让你背耽误成脑残吧!”

“哦,好吧,为了不然你看到脑残,我就委屈一次吧”

“你小子啊,都病成这样了,还不老实”

出门后,才发现外面下雨了,然后,我又回去取伞,短短是几步路,就走的有点艰难,确实是头昏脑涨的,特别是全身发冷,拿伞的时候,我看着那个漂亮的紫色的雨伞挂在墙上,还记得这把伞是我来北京的时候,月儿送的,我们俩,每人都买了一把,然后彼此交换,还笑着说,以后的路上,有彼此的伞陪伴着彼此,拿着伞出去的时候,泡沫君,正依靠着门口,似乎也在想着什么,我过去的时候,叫了他一下,他才缓过神来。

小区右转大概走了400多米,就是一个诊所,虽然以前每天都看到这个诊所,却从来没有去过,这次也是我在北京第一次去诊所看病,小小的诊所不大,里面却有着好几个打吊水的人,有妇女抱着孩子,有女孩陪着老人,还有年轻的情侣或者夫妻,我和朋友进来之后,医生看着我俩,问了一句:

“你俩谁要看?”

“他,好像是发烧”泡沫君把头转向我。

“过来吧,再量一下体温”年轻的医生,示意我去里间,我和泡沫君,进了里屋,里面有个半旧的沙发,皮革的,我把伞放到茶几上,然后医生也进来,拿来了一个温度计,让我再测一下。然后问了一下大概的病情,并给我简单的号了一下脉象。过了一会儿,医生进来,取走了温度计,然后看了看说:

“确实是发烧,想吃药还是吊水”

“能打针吗?”

“可以,不过,不如吊效果好”

“哦,那吃药呢?”

“吃药,也不如吊水好”医生似乎在引导我打吊针。

“那就打吊针吧”泡沫君插了一句话。

“嗯”我回复了一句。

医生点了点头,出去忙乎了,我和泡沫君望着天花板发呆了一会儿,他对我说:

“怎么搞的,身体怎么突然就垮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没有”我并不打算把失恋的事情告诉他,因为我也从来都没说过我恋爱,似乎在周围的人的眼中,我一直是单身。

“找工作,别太有压力了,这两天,先好好休息,等周一了,我去问问小武,看看他们公司招人不,到时候把你介绍一下。”

他说的小武,是和泡沫君是老乡,俩人在一次回去的车上认识的,一路上胡侃神聊,相谈甚欢,后来得知都在北京同一个区,自然有时就联系,偶尔一起去打球。我和小武见过几次,不算太熟,不过感觉人还不错,小武在我印象里,一直都是长发,像个艺术家。可穿着却很普通,牛仔裤,拖鞋。给我一种不修边幅的感觉,真的无法想象,他是如何打理这长发的。

“小武的公司,我能进去吗?”

“介绍介绍差不多,我去面试过,可惜没进去,不过你应该可以”小武可能是故意讨我开心才这么说的吧。

此时进来一个护士,然后确认了一下我的信息,然后开始给我扎针,每次扎针的时候,都特别的害怕,不敢去看,然后回过头,直到一切结束了,我才睁开眼睛,然后已经看到,瓶子里的液体,一滴一滴的开始下落,仿佛我的体内被慢慢的注入一些灵药。我开始背靠着沙发回想我和月儿分手的一幕,而泡沫君而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大概走累了,然后靠在沙发居然睡着了。

我内心突然觉得有点想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了这么远来这里,打拼,到如今什么都没有,而且失业又失恋,我无心看每天是晴天还是雨天,没心情看新闻,只是每天匆匆的走进人群,然后匆匆的走出人群。大概农村的孩子都不属于这个城市的,都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怀念小时候的那个夏天,怀念小时候的那个梦想,怀念小时候的那个远方。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前前后后思考了我这段爱情的开始和结束,自己内心不禁一阵唏嘘,可再美的过去,都已经不能有明天,而我知道我必须现实的面对这个世界。

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吊瓶里的药液一点点的消失,等到剩下一个瓶盖的时候,我推了一下泡沫君:

“泡沫君,帮我去叫一下医生,水下完了”

“嗯?”泡沫君迷迷糊糊的醒来,看了一下我,然后看到瓶子。出去了。

然后,医生没有来,护士进来了,又带了一小瓶水进来。

“怎么还有一瓶?”似乎对于发烧,我有点诧异

“对的,就这两瓶”护士似乎对于这个已经司空见惯了。

接下来的一幕,则是常见的麻利的换水然后很快的走出去了,病房里特别的静,泡沫也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似乎都能听得水一滴一滴的声音,然后泡沫君问我:

“要不要我给你说个故事”

“我觉得你这个时候应该给我讲个笑话”我半开玩笑的说。

“其实这个也算是一个笑话吧,虽然是个故事,不过你可以当成笑话来听”泡沫君一脸正经的说到。

“是你自己的故事?”

“算是吧”

“好吧,以前我也总想知道一些,不过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我喃喃道。

“以前我总以为这些都过去了,后来发现,其实过去的只是时间,这一切每一次遇到那个密码的时候,我总是还是会再一次的想起。”

通过泡沫君的口述,后来凭记忆整理了一下,大致是一个残缺的故事:这个故事就叫白月光吧,至于为什么叫白月光,因为泡沫君说,故事开始的那晚是个有月亮的秋夜。

具体是多大的年纪,泡沫君已经记不太清了,反正记不太清的年纪吧,泡沫君被一个月夜被送往乡下的外婆家,因为那时候,计划生育抓得严,泡沫君的父母生了泡沫君之后,为了躲避,只能把泡沫君送往乡下,据说那时候最初是要把泡沫君过继给舅舅家的,那时候舅舅家只有两个表姐,后来泡沫君去的第二年,舅妈又生了一个儿子,这样,舅舅家就不想再要泡沫君了,然后泡沫君就一直跟着姥爷,姥姥。春去秋来几年过去了。泡沫君到了上学的年纪,在学校泡沫君被人叫做没爹没妈的孩子,然后泡沫君整天都和那些孩子厮打。其实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就在城里,只是很少来看他,母亲似乎很少疼爱他,泡沫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在城里,每次他们来乡下的时候,自己穿的特别土,而且弟弟每次都不叫他哥哥,只叫她的名字。

泡沫君有一年级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个同桌,是个女孩,女孩是从外地转学回来的,那时候老师就让女孩坐到了泡沫的旁边,从此泡沫有了一个同桌。城里来的同桌有着很多让泡沫很羡慕的东西,她有着五颜六色的头绳,有着几支自动铅笔,还有一个卷笔刀,最让泡沫羡慕的是,那时候大家都说布做的书本,单肩的,而面前的这个女孩,每天背的是一个双肩的书包。那时候泡沫君觉得自己像个马戏团的小丑,而面前的这个是从远处城堡里来做客的公主一样。全班很多人都欺负他,很多男孩女孩都嘲笑她,只有这个女孩不嘲笑她。泡沫君想,或许她是刚刚来,过段时间,说不定就和那帮人一样了。

一学期很快就结束了,马上迎来了暑假,泡沫君最喜欢的也就是暑假了,可以不用再和那帮不喜欢的同学厮打,也不用再去听那些听不懂的课程。

某日刚刚黄昏时分,太阳虽然还很热的烤着大地,却已经不像中午那么毒辣,点点凉风风吹着窗子,院子里的老母鸡憋着嗓子,准备下蛋,路边仿佛还有小孩子的吵闹声,还有树梢的知了的一个劲儿的唱着歌儿,一个束着马尾辫子,额头前面头发卡着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的女孩出现在外婆家的门口,女孩似乎有点害羞,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敲了泡沫君外婆家的门,大概敲了几下,泡沫君的外婆,才从厨房里带着围裙出来,望着眼前这个女孩,打量了一番,然后问了句:

“你找谁?”

“我找孙易”女孩说完看了看院子,似乎在寻找小易的影子。

“不在家,出去割草了”

“那他.....啥时间回来”

“应该差不多该回来了,这孩子又不听话去洗澡了吧”

“噢,好吧”,女孩说完这么支吾了一声。

外婆,大概猜出来,是泡沫君的同学,只是老人家上了年纪,不免认不大清,虽然是一个村的,算上女孩刚刚从外地转学回来,又说着标准的普通话,打扮的如此的和这个村落不太符合。

外婆去屋里搬了一个凳子,让女孩坐下,女孩羞羞的看了一眼,然后就坐了,时不时的看着村口。

天色渐渐的黑了,泡沫君没有回来,女孩等待的有些焦急,但是好像没有离去的意思,外婆好像已经忙完了手里的家务,也拿了一把扇子,在院里坐下陪女孩一起等泡沫君。

突然邻院的小强哭着来了,对着外婆说:“孙易,在洗澡的时候用水淹我,让我喝了好些水....”

外婆知道这家伙又在外面惹事了嘴里念叨着几句“这个孽障,你先别哭了,晚上定饶不了他”转身进屋给小强拿了一串洗好的葡萄,也给女孩拿了一串。然后哭着的小强看到有葡萄吃,顿时就不哭了,接过葡萄,一眨眼不见了。

“葡萄真甜”女孩吃了几个对着外婆说。

“都是自家种的,什么时间想吃了,就来”。外婆笑眯眯的说道。

在离家的不远处,其实泡沫君早已看到这发生的一切,只是看到小强还没走,自己不敢回去,现在看到小强走了,才蹑手蹑脚的走出来。

“孙易!”还是女孩先看到喊了一句

“你这个孽障”外婆转身拿了一个扫帚要打去

孙易,急忙退了几步,说:“我同学找我有事,等走了再打。”

外婆,这才想起身边的这个女孩,顿时把扬起的扫帚,落了下来,道:

“早晚少不了你的这顿打”然后起身回了屋子。

“谢谢你,叮当!你来的真及时”泡沫君坏坏的笑道。

“谢我干嘛,我又没帮你”女孩有点害羞。

“你来找我有啥事?”泡沫君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

“暑假作业,你做完了吗?我有些题不会做,想看看你怎么写的”女孩这才抬起头看了看泡沫君。

“哦,那个作业啊,做完了,不过,有些题,有问题,不在咱们能力之内,我哥说的”泡沫君理直气壮的回答着。

“那能借我看看吗?或者你有空了帮我讲讲,我妈特别凶,作业管的特别严,我在这里也没有朋友,就只能来找你帮忙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一向直来直去的泡沫君,自小就保持着乐于助人的优良传统。也算是个好习惯了。

泡沫君快步的跑进屋里,几分钟后从屋里拿出两本暑假作业,然后用手擦了擦,才递给女孩。

“谢谢,看完后我马上就还给你”,女孩道。

“不用了,开学的时候,去学校帮我带上就行”泡沫君咧咧嘴说到。

“那也行”女孩像个小兔子,一转身不见了,消失在月色苍茫里。

泡沫君正在看着远去的影子发呆,突然后背像被火烧了一样,泡沫君这才想起,刚刚洗澡时候小强的事情,回头一看外婆正在抽打自己.....然后院子里,响起了比刚刚小强哭泣还要厉害几倍的嚎叫,再然后,就是一个平静、月光、星光、有凉风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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