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

小丽平时总是对孩子凶巴巴的,小孩子哪有不馋的,看着别的小孩子买东西吃小女孩也必然会要,只不过多数时候都是得到一顿说教甚至打骂。她有时候看不过去偷偷地塞点东西给孩子吃,但根本解决不了小女孩不受待见的问题。老板娘摇了摇头没想那么多,给孩子拿她指定的小食品。

村里的小卖铺尽管很小,但如今的小食品比张立春小时候已经丰富多了。除了常见的蛋糕饼干,各种袋装的小食品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多达十多种。五六个小孩子聚集在玻璃柜台前伸出稚嫩的小手指着这个,指着那个,老板娘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他们拿,根本没有因为他们是小孩子而怠慢。

张立春正看着孩子们在柜台前热热闹闹,突然一阵小汽车的马达声传进了耳朵。尽管小汽车不是什么稀奇物,但在宁静的小乡村却是难得一见的东西。大人们眼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小孩子早已经迎着小汽车跑了过去。

树荫下难得的凉风带来了惬意,让置身其中的人现出了阵阵困意。就在闲聊的人昏昏欲睡,汽车的轰鸣声把他们从半梦半醒之间拉回来,都瞪着眼睛好奇地望着驶来黑色桑塔纳轿车。

“请问一下,张学彦家怎么走?”小车停下来,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头来问。“噢,我正好要回家,带你们去吧。”二嫂站起来,把孩子竖着抱起来,整理了下衣服。“那好,那好,麻烦你了。上车吧。”二嫂拉开后出门坐了进去,小车杨起一片尘土开走了。

“唉!又有人送钱来了。”“待住儿”酸溜溜地望着远去的小汽车说。“操,有本事你也让人给你送钱来啊!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小丽不失时机地打击他。

吵吵闹闹到了下午五点,尽管太阳很高,但麻将却散了。店家搬出来烧烤炉子在树荫下放好,点火烧碳。进入夏天以来,每天晚上的烧烤成了小卖铺最具特色的活动,村子里和周围村子凡是在面上溜达的人不管有钱没钱都会聚到小卖铺吃点烧烤喝点啤酒,吹一阵牛皮,仿佛不吹一顿就不能把夏天的燥热吹走一般。

眼看着六点了,烧烤摊上已经传出了特有的香味,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了,有骑摩托车的,有骑自行车的,但大多数还是步行。这个时间点基本上都是吃完饭出来消食乘凉的人,真正好喝酒热闹的人都要在天黑以后。张立春却只能站起来先行离开准备回家骑车接媳妇下班。从回家以后,接媳妇下班就成了张立春必做的工作,因为有一段山路实在是太空旷了,平时他不在家媳妇就在娘家住,只有他回来才天天去接。

迎着绚丽的晚霞,张立春行走在山岗上,周围的虫鸣鸟叫不仅没显喧嚣反而带来了一片宁静。鼻间充斥着各种野花的混合香气,张立春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远远地望见媳妇从村子里拐出来,飞奔着驶来。

“吃完饭咱俩去小卖铺烧烤摊逛逛啊?”

“好啊,好啊!我也很久没吃烧烤了。”媳妇略带兴奋的眼神一下子让张立春充满了激情。

媳妇在前,张立春在后,他们两骑行在土路上,骑行在夕阳里,身后留下一串串欢声笑语。

回到家,母亲已经在门口摆下了小方桌,父亲把小板凳拿出来挨个摆放好。

“快洗手吃饭了。”母亲见我们回来,招呼一声又转身进屋往外端菜。

夏天的饭食很简单,除了中午放在锅里的土豆炖芸豆外,母亲还特意拌了黄瓜。黄瓜是刚从架子上摘下来的,被母亲削成一片片,那翠绿的皮就像最上乘的翡翠,娇艳欲滴。又摘了把生菜洗净,配上碗炸鸡蛋酱,那绿那红搭配产生的视觉冲击让人有立即咬一口的欲望。餐桌上充满了花花绿绿,仿佛把因为暑气而产生的厌食情绪一下子赶得无影无踪。

太阳将落未落,这个时间是三伏天里最惬意的时光。热气消除了很多,蚊子还没出现,只有大大小小的蜻蜓漫天飞舞。张立春一家人坐下开始了天然的晚饭。

温凉似热的饭菜,一掠而过的燕子,忙着织网的蜘蛛,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浓浓的田园风情。

“盺雨,多吃点生菜。大夏天的容易上火。”母亲给媳妇夹菜,眼睛装作不经意地瞟过她的肚皮。

媳妇串了个土豆正啃着,“知道了,妈。你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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