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午后,下着雨,大夏天的,天热;她想吃姜粉腌番石榴,这是我家乡那边的传统吃法,可谁知在去买姜粉的半道上,她灰不溜秋地摔了个四脚朝天。从此以后,非但吃不上姜粉,她足足在路上躺了两个小时,才被路过的村人看见,通知了她的儿女。
从此,她开始在床上躺着,一年过去了,不见好,儿媳到点给她送饭;两年了,还是老样子,女儿也来探望她了;如今十几年了,她能拄着拐杖买自己爱吃的了。
村人说她命好,女儿有钱,她好吃,但算还养得起她;村人又说她命好,儿子虽没啥钱的,但不用她操心,她老伴死后这么多年,从不见她操劳了些什么。
十几年来,儿媳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没落下一句闲话;倒是儿子,好赌一如既往,村人都懒得提起。
好不了,也死不了了,村人偷偷地说,终究是好命,换成别的老人,早到祖坟里去了。
这天,她又坐在巷子那头的石块上,风,摇曳屋子边上的树,太阳光下的影子还斜在墙上那条裂缝里,大概是在等人送饭来吧。